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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到自己的要求居然如此卑微,又好像如此奢求時,薛遠松就知道,自己完了。
也早就完了。
身旁的親衛和守衛可不知道薛遠松的複雜心理,他們只當賀明臣真的是背叛首領的小人,雖心下糾結,但還是做出防禦的姿勢,只等首領一個令下,就將對方抓捕。
而面對這種狂風暴雨,賀明臣神色一僵,隨後有些驚訝和不可置信,「你吼我?」
親衛&守衛:?
這種時候還在乎這個?
再不趕緊逃,命都沒了!
薛遠松頓時語塞,收回剛剛的情緒,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臉,隨後微微彎腰,態度恭敬地道歉,「對不起,是我情緒激動了。」
親衛&守衛:??
幾人對視一眼,見其他人眼底都是相同的迷茫與不解後,也就默默閉上了嘴巴,轉身離開了。
看不懂就不看。
首領的瓜他們哪個敢吃?
賀明臣笑了笑,拍拍薛遠松的腦袋,「走吧,小松子,快點帶我去洗個澡。」
「這一身的土,快要膈應死了。」
薛遠松沉默了一瞬,隨後一把摟住賀明臣的肩膀,說道:「好。」
賀明臣:?
他拍了拍對方摟住自己肩膀的手,懟了他一句,「不嫌髒啊?」
薛遠松:「正好,我也要洗個澡。」
賀明臣瞥了他一眼,「行吧,哥就勉為其難允許你碰我了。」
薛遠松從善如流地接話道:「謝謝哥。」
被他捧了這一句,賀明臣頓時有些傻乎乎地笑了起來,眉眼裡滿是喜悅與自得,像個吃到了自己喜歡口味的糖的小孩子。
賀明臣是家中老小,唯一的竹馬還比自己大幾天,於是被人叫一聲哥就成了他心底幼稚的小執念。
當然,這些,他在外人面前是不會展現出來的。
只有在自己面前。
品了品這句話,薛遠松心裡不可自抑地湧現出一股甜蜜與喜悅,隨後便像是每天的固定節目一樣,感嘆一聲,自己真是完了。
走到一半,薛遠松心頭一動,「明臣,你累不累啊?我抱著你過去?」
賀明臣瞥了他一眼,一副我看透你了的樣子,「想得美,哥這麼厲害,怎麼會讓人抱?」
「頂多,頂多讓人背一下。」說著,賀明臣還偷偷地扶了一下膝蓋。
明明已經很累了,還死撐著。
薛遠松心裡說不出地心疼,隨後蹲下身子,「走吧,明臣哥。」
被這一聲哥哄得,賀明臣也沒有再說些要面子的話,只默默地爬上了薛遠鬆寬厚的脊背。
他的背很寬很穩,賀明臣將頭枕在對方的肩窩處,呼吸聲吹得薛遠松脖子和耳朵通紅。
可惜,夜晚太黑。
賀明臣一點也沒有看見。
兩個人就這麼靜默地走著,走在月光下,仿佛像是互相攙扶著走過自己的一生。
薛遠松被自己的幻想甜到了,面上一臉饜足。
突然,賀明臣悶聲開口道:「小松子,你就不怕我再給你來一刀嗎?」
薛遠松沉默了一會,然後顛了顛背後的賀明臣,嚇得對方小聲地驚呼一聲後,聲音冷冽淡然,「我現在有那個實力拉著你一起去死。」
「明臣,你想我死可以。」
「但我一定會拉著你一起。」
賀明臣閉上了嘴,也不再和對方討論這個話題,只默默地低著頭。
動作間,賀明臣的嘴唇無意間擦過薛遠松的脖頸,身體下意識地通紅一片,薛遠松的心底卻是一陣冰涼。
他意識到,賀明臣說的話是真的。
他真的想自己去死。
卻不願意陪他一起。
薛遠松更是有些絕望地意識到,即使到現在,他依然不怪對方想殺自己,只怪對方不想陪他。
他想甩開自己。
想到這,薛遠松心裡怒火中燒。心底越發憤怒,思想卻越發冷靜,只是偶爾迸發出來的一些思緒也越發危險。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他有能力拉著對方一起去死,那豈不是說他有能力拉著對方一起活下去。
他現在打不過自己。
只要自己一個用力,他就永遠都是自己的。
不過,下一秒,這個念頭就又被他自己掐滅了。
雖然這個想法真的很誘人,誘人到他現在就想實施,然後將對方永遠地拘//禁在自己懷裡,自己床上。
但是,他還是拋棄了這個想法,並將這個想法塞在意識空間的最底層,似乎永遠也不想再翻出來。
他怕了。
他怕,對方那一刀最終刺向自己。
他可以死,賀明臣不能。
而對薛遠松這些危險思想毫無察覺的賀明臣則有些隨意地感嘆道:「不行啊。」
「主角這麼警惕,我在他背上都找不到一個可以下刀的位置啊。」
圍觀了一切的系統:您說得對。
它現在好像知道的有點多?
最起碼,不該比他的宿主多吧!
賀明臣繼續自得地開口道:「看吧,還得是前輩我,這不就進去基地了,還和主角搭上話了。」
「還說我不可靠,前輩我啊,可是最可靠的人了!」
敏銳地意識到對方想法的系統:啊啊啊,幼稚鬼!
「前輩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