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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茨看著教授哈哈一笑,碧綠的眼珠轉了轉,然後從人群中揪出一個婦女。
他還沒開口問,那婦女已害怕地哭著叫喊,「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可是,那為什麼那些違法分子會窩藏在你家的樓房裡?」
「我不知……」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了槍響,然後她腦部中槍倒在了地上,流了一地的血。人群頓時鴉雀無聲。
老教授在風中顫抖,雙手握著拳,他可以不怕死,可是硬下心看見一些不相干的人因他而死,他又是否能做到?
弗里茨的目光繼續掃過人群,被他看到的人無一不膽戰心寒。人群中又有一個倒霉鬼被揪了出來,他以用同樣的方式詢問了一遍,答案是同樣的不知情,可這個惡魔要的根本不是一個答案,是一種氣氛,一種恐怖的氣氛!只見他果斷地扣動了扳機,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血濺五尺。
血濺在臉上,他伸出舌尖舔了下,那神態極盡妖媚。冷殘的綠瞳有著無邊的殘暴,看得眾人膽寒心驚,背脊一陣陣發涼,不禁疑惑。他究竟是人還是魔?
「死一個德國人,就讓三十個波蘭人來陪葬,讓我數一數,這裡死了多少個。」
波蘭人一時人心惶惶,人人眼中閃動著驚恐和絕望,這裡不再是他們的家園,而是一個屠宰場。只要老教授不說實話,任何一個人都會成為被攻擊的下一個目標。
弗里茨的聲音剛落,就聽見有人沉不住氣了,在人群叫嚷,「教授,求您招了吧。」
「是啊,你不能讓我們一起死。我們只是老百姓,是納粹統治,還是波蘭政府,都無所謂。」
「我同意,你不能這麼自私,我們的生死都捏在你手裡!」
一句句話來自于波蘭人群,他們的叫嚷比刀更尖銳,直直刺向老教授。他踉蹌著倒退,原本挺得筆直的腰杆也開始彎曲,一旦人心潰散,那他的心裡防線還能堅持多久呢?
一陣陣的槍聲,一聲聲的求饒聽的林微微頭皮發麻,心都涼了,躲在弗雷德背後根本連頭都不敢探出來。
然而,悲劇還在持續,弗里茨連續殺了幾個人之後,他帶笑的目光投向老教授。
「你還這麼堅持原則嗎?看見那麼多人為你們死,沒有感覺?呃?」
老教授抿著嘴,雙眉擰緊成了個川字,顯然他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說出來,死的是他們幾個,可不說出來,死的是一批無辜的人。如果他們死了,那麼再沒有和納粹做鬥爭的反勢力;可如果人民死了,這反勢力存在還有否意義?
見他還是這麼固執,弗里茨挑眉,伸手扇了扇空氣,道,「真是悶熱。」
儘管這已是11月的深秋!
大家一片肅靜,誰都不敢發聲,連呼吸都憋住了,生怕自己成為他下一個目標。他在人群里走了一圈後,從人群中拎出一個小孩。
那小孩和父母分離,立即哇哇大哭,母親見狀不顧自身安危沖了出來,撲倒在他腳底連連求饒。而弗里茨卻把目光投向教授,他甩了甩槍,讓人將母親拖開,將槍慢慢抵在孩子的額頭,然後拉起了槍栓。
太殘忍了,這個男人!
利用孩子的哭鬧聲和母親撕心裂肺的求饒聲,給予老教授最後致命一擊,他堅定的意志終於土崩瓦解。可即便投降了,心中仍是不甘,眼中老淚縱橫,咬牙切齒地道,「你放了他,我說。」
聞言,弗里茨手一松,孩子應聲落地。達到目的,他眯起眼睛,露出一個動人的笑容,在星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了不屬於凡間的魅惑。如此英俊的容顏下,包裹著一顆扭曲的心,真是叫人驚心動魄。
彼得報了一連串的名字出來,弗里茨的副官在一邊一一記錄下來,然後遞給他。
他將槍收起插回槍套,接過看了一眼,又還給手下。
「希望你沒有欺騙我。」他停頓下,又道,「我馬上會證實,這些人的性命可是掌握在你的手上了,教授先生!」
命令幾個士兵押著彼得退下,一齣好戲上演完畢,他轉身向弗雷德他們打了個請便的手勢,也屁顛顛地跟了去。
「太囂張了,這人!」這幾個納粹官員中,就屬弗雷德職位最高,其他的不是和弗里茨平級就是比他低。當面不便評論,但背後總要說兩句的,畢竟弗里茨實在太鋒芒畢露、太目中無人。
「雖然手段極端,但他這樣做也無可厚非。殺雞儆猴,希望這些波蘭人可以最終認清他們的立場。下個月有十萬左右的德國人從各國移民過來,這裡確實需要清理,如果首領的日耳曼化計劃無法順利推行,恐怕你我都要有麻煩。」
聽弗雷德這麼說,幾個人都無話可說。
賓館被炸了,自然無法再回去,只能在當地人的家裡暫住。在上演了那一出暴力血腥劇後,原以為這些人波蘭人會對他們恨之入骨,沒想到,他們卻極盡熱情,只是那空洞的眼神中沒有歡笑。
真是痛苦啊,家裡被人霸占,臉上還要裝出一派開心的模樣,端茶送水地拍他們馬屁。就像被人強.奸了,還要問對方強得爽不爽,歡迎隨時再來。
他們落腳點是一個叫克羅茨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家裡除了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沒有其他人。林微微外面披了一件弗雷德的外衣,裡面幾乎未著寸縷,而兩人的樣子確實很讓人遐想連連。於是,他們只分配到了一間房,還是雙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