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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不是撤退了嗎?怎麼還會有蘇聯人?
疑惑閃過林微微的大腦,但是,邁爾沒給她問出口的機會,在她耳邊低聲道,「我來對付他們,你躲起來。」
將她推到黑暗的角落中,剛隱蔽好,便有人沖了進來,是兩個蘇聯兵。不料這裡竟然埋伏德軍,不禁一愣。
邁爾身上只有一把盧格式手槍,如果和他們火拼,並不是沒有勝算,但他吃不准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不想引來更多危險,只能按兵不動。
看見邁爾,蘇聯人也相當緊張,舉著步槍對準他,惡狠狠地瞪著他。兩人衝著他一頓叫喊,即便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也能從手勢中猜出大概意思。邁爾舉手抱頭,做了個投降的動作。
蘇聯士兵揮手示意他轉過身去,眼中不由地露出了殺機,他們似乎企圖從背後開槍射死他。
將背部暴露給敵人,相當危險,所以邁爾沒有照做,而是逕自向後退了幾步,冷靜地說道,「我有受傷的同伴在這裡。」
但是他們聽不懂他的話,嘴裡仍然不停地叫嚷著。由於缺乏溝通,其中一個蘇聯人為了確保自己安全,索性拉上槍栓,朝著邁爾所站的地方放了一槍。子彈撞到牆上發出叮咚一聲脆響,邁爾的身影跟著晃了一晃。
一個蘇聯人用步槍指著他,另一個將槍背在身上,上前想要搜索他的武器。然而,便在此時,戰線外沿的炮兵部隊又開始了炮擊。尖銳的嘯聲劃破長空,外面接連響起了刺耳的重炮轟鳴聲,地窖頓時一陣地動山搖。
三個人腳下踉蹌,看見邁爾蠢蠢欲動,站在後面的那個蘇聯士兵叫了起來,手指扣在扳機上,瞄準了邁爾的頭部。在子彈的威脅下,邁爾不敢再輕舉妄動。
林微微躲在一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不停地在交戰,她能夠做什麼,又能如何幫到邁爾。
躲在這裡,雖然暫時安全,但邁爾就死定了。如果他完蛋,她也活不了,蘇聯兵不會放過和納粹在一起的人。這一刻,他們兩人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
怎麼辦?情急之下,她摸到了口袋裡的那把匕首……
在現代的時候,連一隻鴨也沒殺過,更別提人。但此刻,邁爾受困,情況危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種情況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她想要活命。
思想鬥爭之後,她決定加入戰爭,強迫自己從黑暗中走出來,悄悄地接近那個拿槍對準邁爾的蘇聯兵。緊張的氣氛,夾雜著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炸聲,讓一顆心提到了嗓子口。不成功便成仁,至少她林微微在生死關頭,沒有坐以待斃!
這兩個蘇聯人是背對著她,邁爾卻是正面向著她,看見她的行為,頓時明白了她的意圖。他一皺眉頭,但這個表情也只是在臉上飛快地掠過,又歸於平靜。
他們手中有槍,而她手中只是一把刀,如果其中一個在這個時候突然轉身,不但偷襲成功不了,連小命也會不保。
情急之下,邁爾也不管他們是否能聽得懂,扯開嗓子,在那邊對他們一頓狂喊,「不要開槍,我投降。」
他想用叫嚷聲引開對方的注意力,方便她下手,而林微微也沒讓他失望,幾步繞到那人背後。閉上眼睛,一狠心,將刀狠狠插。入了他的後心。就聽見撲哧一聲,因為太用力,那把匕首深深地沒入了那人的背脊,溫熱的血濺了她滿臉。心臟重重一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腦中只剩下一個意識。
我殺人了……
站在後面防守的蘇聯兵,只覺得自己後背一陣劇痛,不由大叫了起來。林微微嚇了一跳,手一松,沒來得及把刀拔。出來。創傷雖然深,卻不在致命點,所以一時死不了,他飛快地轉身,背後還插著匕首。一抬眼,便看見林微微,手足無措站在他後面,滿臉恐慌地瞪視他,動手殺人的人比被殺的人還要驚恐。
意識到自己被偷襲,他立即舉起槍對準她,眼見他的手指就要扣動扳指,缺乏戰地經驗的她不知道要如何避開危險,慌亂中不禁用手擋住了臉。
邁爾看到這一幕,心跳快得都要躍出胸腔了。可偏偏形勢急迫,這一瞬間,他自身難保,根本無力出手救她。
槍響了,聽到子彈陷入身體的聲音,林微微情不自禁地跟著尖叫了起來,心臟快速的跳動著,她以為自己這下必死無疑。可是,並沒有預期中的疼痛,倒下的竟然是對面的蘇聯兵。
是誰開的槍?林微微在這瞬間根本無暇顧及,唯獨能夠意識到的是自己身上沒有傷痛。
蘇聯兵掙扎了幾下,隨即失去重心,排山倒海似的朝她這個方向倒來,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被他撲倒在地,她本能地去推他,不想摸了一手血,濕潤黏糊的感覺滲入皮膚,叫人不好受。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懼頓時將她淹沒,拼命地將手在地上擦了擦,卻怎麼也拭不去這觸目驚心的色彩。
那人瞪著一雙滾圓的雙目,死不瞑目,林微微被嚇得已經叫不出聲,心裡眼裡滿滿的都是恐懼,驚慌失措地向後爬去。
聽見背後有槍聲響起,另外一個蘇聯兵下意識地回頭,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還是露出了一個致命的空檔。剛轉回頭,就被邁爾一拳打在臉頰上,他踉蹌地倒退幾步,本能地想拿槍。但步槍體型龐大,
遠不如手槍靈活,生死攸關,邁爾怎肯給他這個機會反擊。隨即又是一拳送到,揍在他的頭部,卯足了十成的勁道。乘他摔倒之際,飛快地拔出槍套里的盧格式手槍,毫不猶豫地一槍射在他的腦門上,既狠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