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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事沉甸甸的,林微微本以為自己會失眠,沒想到這一覺卻足足睡了12個小時,要不是大唱空城計的肚子,估計她還會繼續睡下去。
錯過了早餐時間,在大堂兜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吃的東西。弗雷德不在房間裡,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今天的天氣不佳,老天陰沉著臉,空中灰濛濛的一片,降下一層雲霧。酒店坐落在易北河河畔,陽光軟弱無力地射在濃霧中,照出了淡淡的一圈圈光暈。霧氣浮現在河面上,如煙般虛無縹緲。
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然後在河畔邊找到了熟悉的身影,是弗雷德。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向來警覺仔細的一個人,竟沒意識到有人闖入。
天地間,只見那高大的男子仰首佇立,被霧水打濕的金髮貼在頸間。深邃的眼眸,緊抿起的嘴唇,組合起凹凸有致的輪廓,遠遠望去像是一座雕像。他的神情是陌生的,不算太溫和,可也不犀利,在霧氣中尤顯朦朧,更是承托出那份陰柔的氣質。
雲霧很低,仿佛要將他吞滅,他孤冷地站在那裡,倒像是一個穿越者,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見他望著河中央那麼專注,仿佛那裡有什麼曠世稀寶似的,林微微忍不住踏近幾步,並肩站到他的身邊。仰頭望去,可是左看右看,除了一片茫茫濃霧,什麼都沒有瞧見。
「你在看什麼?」
「一個人謀殺了他的妹妹。」
「啊?」林微微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急忙眯起眼睛想要看個清楚。誰啊,這麼牛X,盡然敢光天化日之下犯罪行兇,而且還在這個警察局局長面前,不要命了?
可是踮腳伸頭遙望了半天,連個P都木有看見,兇手在哪裡?受害者又在哪裡?
「我怎麼什麼都沒有看見?」見他轉身要走,忙一把拉住他,「喂,你怎麼就這樣走了?難道不用報警嗎?不用救人?」
「太遲了,沒得救。」他的口氣生硬,不由自主地透出一股冷酷。
「啥?」她看著他,一下子搞不清楚狀況。
「沒什麼。」他停頓了下,臉上的神情稍緩,伸手揉了把她額頭的劉海,道,「我只是逗你玩,這裡什麼都沒發生。」
「啊?」逗她玩…… -_-!
見她臉色不佳,他又問,「你心情好點了沒?」
「沒。」
「那怎麼辦?」
正想回答涼拌,就聽見自己肚子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咕咕聲,抬眼瞧見他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不禁臉上一紅。
「你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要不然你請我吃頓大餐吧。」微微。
「你想吃什麼?」弗雷德。
「吃肉。」微微。
「……」弗雷德。
於是,兩人去了德勒斯登最好的飯店。傍山依水,風景秀麗,外面煙霧裊繞,淡淡日光照射在皚皚白雪上反射出了彩虹的顏色。
「你要吃什麼,自己點吧。」他道。
「這可是你說的。」
他翻了翻手,做了個請便的動作,一個女孩子能吃多少?當時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林微微看著菜單研究了半天,然後,點了燒鵝、燒鴨、烤雞、烤火雞腿、還有一份德國豬肘。肉,全是肉……
弗雷德在一邊看傻了,而侍者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沒再問他要吃啥,因為這麼多食物,就算再多兩個人一起吃,也未必能吃完。
「簡妮,你要自殺嗎?」他實在忍不住了。
「能暴食到死,也是一種享受。」
他沉默了一會,道,「我不這麼認為。」
「好吧,我失戀了,你就讓我化悲憤為食慾吧。」
「……」弗雷德再度無語。
雞肉、鵝肉、鴨肉、豬肉、牛肉、火雞肉,這是一個肉的時代,肉的天下,讓我們努力一切向肉看齊。= =
「咦,你不吃嗎?」微微。
「我沒有失戀,吃不下。」弗雷德。
「那你就看我奮戰吧。」
一口鵝腿,一口紅酒,哈哈,生活真是一個大賤貨……我擦!
弗雷德看著她埋頭苦吃,從頭到尾沒再說過一句話,估計是被她這非常人之舉完全給震驚鳥。直到最後買單的時候,他才悶悶地丟出一句話。
「簡妮,你這一頓吃掉了我半個月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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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丹德地區是從德勒斯登通向布拉格的必經之道,因為慕尼黑協議,好好的一個國家被分裂成了兩半。蘇丹德歸屬於第三帝國,如果要繼續往東,就要通過交接處的邊境關卡。
在到達捷克之前,不但林微微獲得了一個嶄新的身份,就連弗雷德也隱藏起了他納粹德國蓋世太保的真實身份,化身為一個來自於瑞士的富家公子。身份證明上他的名字叫蓋里﹒德﹒克多瓦,而林微微叫塞西爾﹒德﹒克多瓦,兩人是兄妹的關係。
弗雷德真是個天才,德語是母語,精通法語、英語,能夠用捷克語、波蘭語交流……據說他家是聯合國,母親來自於瑞士、祖父母曾住在東普魯士和波蘭交接之處,他在大學裡主攻法律,又選修了捷克語和波蘭語。唉,人才啊人才,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被晉升那麼快,可以說是最年輕的納粹高官了。
即便他的口風很緊,但是林微微還是能隱約猜到這次隱姓埋名背後的深意。20世紀的捷克斯洛伐克也算是個富饒的要塞,希特勒在進駐蘇丹德地區之前,就制定了『綠色方案』,想要一舉拿下占為己有,藉此緩解嚴峻的財政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