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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跳。」
「隨便跳跳,又不用參加比賽。」
不忍讓她失望,於是他妥協。將上裝交付給跟班,被她拉著,一起擠在人流中。牽手、勾手、拍手,踢腿、彎腿、勾腿,只是很簡單的動作,可跳出來的卻是歡樂。人生苦短,好不容易一點點的甜蜜,怎麼忍心還去扼殺它呢?
看著那張始終微笑的臉,他也笑了,心底被感動。這是一個發自於內心的笑容,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算計、更沒有虛假。
簡妮,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是對的。愛,比恨美好;和平,比戰爭更叫人嚮往
第八十九章 戰前序幕
*.克洛伊堡地勢唯妙,屬於德國的領土,南方與捷克的奧斯特拉瓦相連,而東方與波蘭的格列維茨接壤。
搬過來的時候才初夏,可轉眼又是兩個月飛逝,已是8月底了。天氣悶熱無比,眼見戰爭的帷幕一寸寸被拉開,林微微心情沉重,窩在家裡都不想動。她很鬱悶,歐洲馬上要大亂了,美國去不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去瑞士避一避最現實。三番幾次地和弗雷德提起,可是都沒被批准。
只有我能保你周全。他如是說道,聲音鏗鏘。
於他,這一個承諾重若泰山;於她,這一個承諾卻輕若浮雲。
弗雷德的自信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從捷克告捷之後,便一路官運亨通,從警察局局長晉升到上校,不過短短几個月。可是,即便是當了上校又如何呢?憑他的一己之力,真的可以保她平安嗎?
唉~~~只可惜,這些話有口難開,而他也是鐵了心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只希望弗雷德不會被派去前線。可無論是前線還是駐守柏林、或是集中營看守,結局都一樣。不是戰死、戰俘,就是被判刑,總之,納粹……在歷史上就是一個敗筆啊!
見她精神不濟,整日病怏怏地躺在床上,逢人就唉聲嘆氣地搖頭,一臉世界末日的模樣。終於,好修養的弗雷德也忍無可忍,一把將她拖起來,塞進車子裡。不知道他和開車的小哥說了些啥,汽車一路馳聘,兩邊景物飛快地向後倒去。
林微微懶散地靠在座椅上,仰頭看著窗外的天邊,隨口胡謅道,「你要帶我去找魯道夫嗎?」
「……」
沉默了一會兒,他問,「你的心裡難道只有他?」
「是啊,我……」
「簡妮,」他打斷她的話,道,「如果這一輩子你都見不到他了,你該怎麼辦?」
林微微一愣,原本彎著的嘴角頓時垂了下去,大哥,戰爭和現實的殘酷,我已經親身領教了,你用不著這樣打擊我!
見她不答,他又道,「珍惜眼前人吧。」
眼前人?這是在說誰啊?你嗎?
可是看他神情凝重,到了嘴邊的玩笑話便又吞了下去。車子行駛了一會兒,終於停在山腳下,茂密的山林前是一座半大不小的莊園。一抬頭,滿山遍野是牛羊啊。
這裡曾是捷克的領地,可現在屬於德國,所以農場上也插著鮮紅的萬字旗。遠遠地看見他們車子過來,便有人迎過來,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約莫六十來歲,大概是這裡的負責人。
兩人握手寒暄了幾句,就聽弗雷德轉頭問她,「會騎馬嗎?」
「會一點兒。」以前和魯道夫他們去夏令營的時候學過,就是水平欠佳。
「那就好。」他向莊園的負責人點點頭,那人便笑眯眯地牽了一雌一雄兩匹高頭駿馬過來。
「這裡有一座波西米亞王朝時代所建的城堡,已經近三百年歷史了,我們騎馬上去看看吧。」他建議。
這麼烈的太陽,能說不嗎?
當然不行!
所以林微微只能乖乖地換好騎裝,爬上馬背,一路屁顛顛地向皇宮挺進。城堡被建造在山頂,其大小几乎等於一座城池了,按照17世紀的建造技術,估計要幾代子孫才能築造起如此宏偉的建築物。光他後花園,就能相當於現代的一個小型飛機場了。宮殿從上到下有3-4層,其中房間無數,一個獨立的藥房、一個獨立的酒窖釀酒、還有獨立的宴會廳……雖然已時過境遷,還是能看出當時國王極盡奢華的享樂。
「唉,霸權主義就是好,國王隨便一句話,便能讓人們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轉頭,瞧見他正在看自己,神情古怪,她不禁反問,「難道我說錯了嗎?」
他聳肩,在這個話題上不置可否。*.
兩人圍著這個超大的花園走了一圈,直到馬兒都走累了,還沒見到盡頭。轉角處,一大片平台突顯在天地之間,從上俯視下去,可以望見整片森林和波光粼粼的河流,確實美不勝收。
山頂的雲很低,風很大,張開雙手,希望自己能像一隻小鳥,隨時可以展翅而去。
正胡思亂想,肩膀突然被人按住了,她回頭,正好撞入弗雷德的雙眼。他的眼睛就和身後的天空一樣,蔚藍無邊。
見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淡淡一笑,伸手指向東方,道,「再過去一點,就是波蘭了。」
波蘭,唉,可憐的波蘭啊~~~~
要說納粹攻打波蘭也是必然,誰讓波蘭的地理位置這麼尷尬,鑲嵌在東西普魯士之間,硬生生的將德國一分為二。德國以收復波蘭走廊為由,開始了戰爭,但即便波蘭態度緩和,同捷、奧一樣願意歸順,二戰的硝煙也在所難免,因為希特勒在乎的根本不是一個小小的波蘭。將猶太人趕出歐洲大陸,為日耳曼人創造更大的生存空間,讓德意志人民回歸帝國,這才是他的終極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