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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拔腿離開,就瞧見弗雷德遠遠地走出來,他身邊還跟著幾個高官,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肩章,但光看他恭敬嚴謹的態度,就知道這些人來歷不小。說了幾句後,四人行了個嗨希特勒的大禮,兩個高官離去。只剩下弗雷德和另一個黨衛軍軍官,遠遠地看不清他的面目,卻能從他一身黑色的制服隱約辨認出,這人似乎是弗里茨上尉。

    弗里茨……沒想到會在此地看見這個人,林微微心中猛地一跳。見他們向這邊走來,她下意識地要逃,想藏到樹後躲開他們,可弗里茨已經眼尖看到了她。

    「簡妮﹒布朗。」

    被那個聲音冷冷地提名,她頭皮都麻了,背後冷汗嗖嗖地直流。想裝聾作啞,卻又不敢,明知有弗雷德在,他不會如何,卻還是害怕,害怕他會在自己背後開上一槍,就像那天在大街上看到的那樣。

    「您,您們好。」

    「簡妮?」見到她,弗雷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我,我正好路過。」她看著地板,連頭都不敢抬,這是個什麼爛藉口啊?太屎了!

    弗雷德心思整密,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其實她回不回答、答些什麼都無所謂,因為他在看到她躊躇的那一瞬,已經明白了她的來意。  

    真是執著的一個姑娘。

    「你們認識?」弗里茨挑眉,黑手套上夾著一支煙,邊問,邊噴雲吐霧。

    「這句話似乎應該我問你。」弗雷德。

    弗里茨嘴角向上一揚,似笑非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呵。」

    他說這話時神態很十分奇怪,似真似假,語氣中還帶著一絲不以為然的嘲諷。弗雷德掃了他一眼,道,「你先回去,這個的方案我會考慮。」

    弗里茨抽了幾口煙,然後隨手一彈,菸頭在空中翻滾了幾周圈,最終落到遠處的地上。陰冷的目光掃過林微微,沒再說什麼,瀟灑地轉身,衣擺劃出個漂亮的弧度,臭屁地走了。

    直到這人走的連影子也沒了,弗雷德才問,「你專門來這找我,就為了那事?」

    她點頭,想了想,抬頭望向他,無奈地實話實說,「除了你可以求助,我別無他法。」

    見她說的可憐,那目光中帶著一絲乞憐、一絲無奈,他神情不由一滯,拒絕的話竟卡在喉嚨里一時說不出來。

    「你們抓了那麼多人,少一個,1000個人當中就少一個,應該不會有人發現的吧?」見他不語,她不禁又道,「你們要把他們運送到波蘭,只是遣送出鏡而已,他們本身並不是罪犯……」  

    「簡妮,沒用的,你幫不到他們的。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不要太執著,我們都是身不由己,難道你要我為了你,而受到責罰麼?」

    她的話被他無情地打斷,頓時泄了氣。林微微你真是個傻子,你以為你是誰?你這個笨蛋真把每個人都當成是魯道夫麼?求個情,流個淚,耍個賴,然後就能達到自己的小目的?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什麼呢?只是想當一把聖母。呵呵。

    她笑著轉身,卻在轉身的那一刻,忍不住熱淚盈眶。心裡酸酸的,不知道是因為弗雷德的拒絕,還是因為她想起了少爺。

    貝雅,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助你。

    弗雷德看著她的背影,抿唇不語,要幫她救一個人其實不難,不過就是他一句話的事。他之所以不答應,只是不想開出這個先例,上頭的方案已經下來,猶太人遲早是要滅絕的,她應該慶幸自己不是猶太人,還不是去想方設法去幫助他們。他要讓這個丫頭明白,有些事無法改變就必須接受,和那些權勢大牛相比,他們都太渺小,不能妄想改變什麼。

    然而,就在他打算轉身之際,只見她突然回頭,看著他道,「我不是在幫他們,而是在幫自己,當他們都一個個都走光了的時候,最後一個輪到的就是我。」  

    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清澈,卻也那麼堅定,弗雷德自詡不是那種能夠輕易被人說服或感動的人,但在簡妮說這句話的這一刻,他的心,確確實實地被震撼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弗雷德和弗里茨,前者是蓋世太保,也是警察局局長,後者是黨衛軍軍官。

    =================

    這幾天一直在考慮聖母的問題:

    究竟何為聖母,作者我很糾結。這個文章牽涉到戰爭,在戰爭年代,會顯示出人性的黑暗,可也同時顯露出人性的善良。有太陽的地方,必有陰影,就像四川地震,很多人去支援,雖然他們的力量渺小,雖然他們隨時自己也陣亡,可還是團結在一起去了,完全可以用奮不顧身去形容。我認為,人是有血性的,這也是人和動物的不同之處。人會衝動,會感情用事,但動物不會。

    有些人理智做事,有些人感性做事,不能說感性的人就是錯誤,也不能說理性的人就是冷血,只是性格所使。我一直努力不讓微微太聖母,但反覆思考又覺得,人性本善啊,這個世界再黑暗,做人也不能放棄原則,忘記良心。不知道這樣想對不對。

    第七十四章 水晶之夜 (上)

    是否有人聆聽,林微微不知道,她只知道,弗雷德是鐵了心不肯幫忙。那些被遣送去波蘭的猶太人最後的歸宿是悲慘的,因為等待他們的是集中營,甚至滅絕營。

    可是她沒有任何立場去責怪弗雷德,他只是在做本分的事。林微微和他們是生於兩個時代的人,80年的代溝,思想無法統一也是無可厚非。她雖然不聰明,卻有自知之明,正如他所說的,不可能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而賠上自己的將來。人都是自私的,只有在管好自己的情況下,才能去考慮別人,面對貝雅,她能夠給的只有抱歉和內疚。要怪,要怨,要恨,也只能歸咎於他們生不逢時,成了造就歷史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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