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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大眼瞪小眼,對牛彈琴了半天,還是完全聽不懂彼此的外星文。就在林微微奢望能夠就此矇混過關之際,他轉身叫來了一個同僚。
見到來者,她的心一顫,暗叫糟糕。
這個人和林微微一樣,長著一張亞洲臉。本來想渾水摸魚,假裝俄羅斯亞洲地帶的少數民族,可沒想到他們部隊裡正好有這樣的人,這下反而要弄巧成拙,心裡不由一陣忐忑。
「叫我幹嘛?」這人氣勢洶洶地走來,一臉不耐煩。
他雖然長著亞洲人的臉,但是仔細看和林微微還是有些不同,眼窩較深,臉寬額頭飽滿,皮膚很粗糙。
「你的同胞,我和她沒法溝通。」那蘇聯士兵答道。
亞洲臉看了眼林微微,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幾眼,然後用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在那裡問話。
「我聽不懂,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沒有他法,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用中文和他瞎扯,心裡明明慎得慌,說出口的聲音卻異常冷靜,仿佛不是出自於她的,而是某個陌生人。
等著被判死刑,可事情卻不如她想得那麼悲觀。俄羅斯和中國一樣,是個多元化國家,地處歐亞交界,一百多個民族,不同的語言文化,就連他們本國人都搞不清狀況。
只見那個亞洲臉非常不滿地嘀咕了句,對同伴道,「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是愛斯基摩人,不要總把我當成這些貪婪的蒙古族!」
原來,這個人聽不懂林微微說的話,而根據她的長相,和說話的音調,自動把她歸到了蒙古族。這個年代,在歐洲的東方人少之又少,除了當地的部落,估計他們也想不到她來自於中國。
「那她到底是不是……」
蘇聯兵還想發問,卻被這人打斷,只聽他粗聲粗氣地在那裡叫道,
「你怎麼那麼磨嘰?你沒看到地上這個男人?如果他是德國人,那些把種族看得比人命還重要的納粹狗,怎麼可能娶一個亞洲長相的女人?」
蘇聯兵想想覺得這話也有道理,也不再多說什麼,給他們放了行。
從走進這個關口的那一秒起,就感覺自己每一步都踏在了刀尖上,隨時都會有掉腦袋的危險。她背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淋得濕透了,這短短几步路,卻已然從鬼門關走了一圈。
她腳一軟,幾乎摔倒。雖然順利出關,可她的心仍然狂跳不止,剛才死神和他們真的就只有一米之隔。深吸了一口氣,她重新穩住了情緒,沒有登上火車,只成功了一半,還不是鬆懈的時候。
一回頭,瞧見躺在雪橇上的弗里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混蛋倒好,餿主意是他想出來的,卻讓她一個人孤軍奮戰。大敵當前,生死攸關,他就輕鬆躺在地上裝死,還裝得那麼沉著。剛才千鈞一髮,兩人差點掉腦袋,他連個眼皮也沒跳過。算他狠!
實在氣不過,於是她不甚溫柔地推了他一把,道,「別裝了,快起來,我們要上火車了。」
聞言,弗里茨立即睜開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太陽的光芒照進他的眼裡,就好似三月的青湖,盪著點點漣漪,雖然清澈卻也深不見底。被他這樣看著,她心底發毛,轉過頭躲開他的目光。
老大不情願地將手伸給他,攙扶他起身。他的大部分重量都依仗在她身上,所以她走的很費力,歪歪斜斜。她甚至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本以為過了剛才那道關口便沒事了,沒想到臨上火車前還有一道。幾個士兵在按照慣例搜查,是否有人隨身攜帶武器,或者違禁品之類。
看見這情景,林微微那顆剛剛放下的小心肝不禁又高高地懸掛了起來。好在搜查不需要說話,兩人只要沉默著照做就行。弗里茨是個大男人,倒沒什麼,一方面,他身上也沒違禁品;另一方面,一個大男人有啥好摸的。
但林微微不同,她嬌小玲瓏,又不醜,比起那些蘇聯大媽,簡直是天仙下凡了。在前線作戰,遠離妻子女友,不知有多少日子沒碰過女人,這幾個士兵還不乘機有油就儘量揩?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就是不捨得放她過去。
林微微心裡害怕,也不敢反抗,摸幾下倒是無所謂,反正棉衣穿的那麼厚,能摸到什麼?只要別把手伸進衣服里,摸到她的文胸就行,藏在那裡的東西才是真正要人命的。
才這麼想著,一雙毛茸茸的大手已摸到了她的胸前,林微微一抬頭,便瞧見大頭兵猥瑣的臉。她被嚇到了,急忙抓住自己的衣領,向後退開一大步。
可是,這大兵的動作更快,雙手揪著她的領子,又將她一把拎了過來。一邊扯她的衣服,一邊叫道,「讓我看看,你胸口藏了什麼?」
見他非要將手伸入她的衣服里,弗里茨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了。一種憤怒的情緒瞬間襲擊了他,不知道是因為這人要摸她,還是因為他倆的秘密就要不保。總之,他失控了,拔出拳頭狠狠地揍了那個人一頓。下手沒有留下半點情面,卯足了全身的力道,那人措手不及,頓時被他揍得鼻血直流。
在蘇軍陣地鬧事,那還得了?這傢伙簡直是問天借了膽,目中無人到了極點!這邊出了亂子,大頭兵的同僚們立即圍了過來,按住弗里茨,將他壓在地上。剛才挨揍的那個猥瑣大兵氣勢洶洶地走回來,對著他的肚子連著送去兩拳。
弗里茨悶哼一聲,卻沒叫出聲,也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睜著一雙狼眼,兇狠地瞪著他們。那一眼,滿是憎恨。林微微本來是被嚇呆了,但一見這情景,立即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