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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勞累了一整天,弗雷德臉上露出一絲倦容,起身問道,「你一個人睡行嗎?」
她被問得一懵,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傻傻地反問,「會有什麼問題?」
他沒回答,只是露出個笑容,委身親了下她的額頭,道,「我的房門開著,如果做噩夢,你隨時過來叫醒我。」
結果,夢是沒做,她卻失眠了。新的床鋪,新的房間,一切都是嶄新的,卻也是陌生的。
望著窗外飄過的白雲,心裡一片迷茫,這已是最後一年了,她該何去何從?等候魯道夫,還是跟著弗雷德……可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最佳選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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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英美聯軍的戰鬥機趕出德國境內後,柏林的局勢再度穩定了下來。元首、外交部長、宣傳部長,還有空軍、陸軍總司令輪番出來發言,安撫受了驚的帝國公民,反覆保證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與此同時,各種東西線上告捷的宣傳片接二連三地上演,轉移人們的注意力。不得不承認,戈培爾的宣傳手段確實到位,即便東線上的德軍一路後撤,死傷無數,但人民群眾還是堅信,元首能夠帶著他們一統歐洲大陸。
眼見著日子一天天地翻過,林微微心裡頭的彷徨尤甚,有一次,她路過書房的時候,聽見弗雷德在電話里斥責下屬。
他言之灼灼地說,戰爭尚未結束,我們不能預言將來。
他不能,但她能,歷史不會改變。林微微幾番三次想告訴他帝國的結局,可每一次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畢竟穿越時空這種事情,不科學、反信仰,他要是不相信,反而返弄巧成拙。
眼睛一眨,2月也要過去了。在弗雷德的幫助下,和奧爾嘉取得了聯繫,兩惹人約好一起去學校。
柏林被轟炸,首都的大學也無法倖免於難,化學實驗室、醫科教學大廳被炸得面目全非,不得不全面停課。兩人沿著廢墟走了一圈,都找不到一個可以說上話的人,有學生調侃道,教導處主人和校長早就帶著家眷去鄉下避難了。
「那我們怎麼辦?這書難道白念了?」
聽奧爾嘉這麼說,林微微也六神無主,道,「希望戰後能給我們一個交代。」
「戰後?」她皺著眉頭道,「誰知道這該死的戰爭什麼時候結束。」
林微微嘆了口氣,沒接嘴。兩人跟著大家一起抱怨了一會兒校長的不負責,卻也無可奈何,最後只能徒勞無功地鳥獸狀散了。
「你現在去哪?」奧爾嘉。
「回家。」
「這麼好的天氣,不如我們去走走吧。」
林微微點點頭,道,「好,不過我要先寄信。」
「寫給魯道夫的?」
「是啊,報一聲平安。」
聞言,奧爾嘉捂嘴笑了起來,道,「你在柏林有什麼好擔心的。應該他寫信給你報平安才是。」
她無心的一句話,卻讓微微心裡一痛,悻悻地道,「他沒寫過信給我。」
見她不高興,奧爾嘉忙轉移了話題,道,「你有什麼打算嗎?」
「沒有。」
「那你住哪裡?」
「暫時寄住在弗雷德那裡。」
「啊?那個蓋世太保嗎?」奧爾嘉。
林微微嗯了聲,道,「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
她搖搖手,取笑道,「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發生些什麼?我記得,好像他本來就喜歡你吧。」
「不怕,我還扛得住。」
奧爾嘉似真似假地推了她一把,道,「扛什麼呀,我看你就選他得了。至少,在眼前摸得到,不必兩地分居,還要隨時擔心守寡。我現在選了庫特都後悔死,他在前線,弄得我每日心神不寧。」
「形勢不穩定,選誰都一樣,沒準弗雷德也會被派到前線去打仗。」
「拜託,他是警督,要連他也走了,那柏林的安危怎麼辦?我們老百姓又該怎麼辦?」
憲兵和蓋世太保確實是元首最後一支王牌,當他們也被打出來的時候,帝國的末日也就到了。但是,這是遲早的事情,無法避免。
春暖花開,從郵局出來後,兩人去了公園。
奧爾嘉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道,「沒有戰爭的地方就是好。戰場那種地方,我是再也不會去了,你呢?」
微微搖了搖頭,贊同,「就算有幾千個帥哥同時跳脫衣舞,我也不去!」
她哈哈一笑,道,「英雄所見略同啊。」
兩人又閒聊了一忽兒,在分手前,奧爾嘉突然拉住她道,「對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差點忘了。」
「什麼?」
「庫特要回來了。」
「真的嗎?什麼時候?」她吃了一驚。
「大概下個星期四。」
「為什麼他能獲得假期?不是說東線戰況吃緊嗎?」
「因為他請了婚假,不過也就兩個星期。」
「啊,你們要結婚了?」她再度驚詫。
提到結婚兩個字,奧爾嘉不由滿臉甜蜜,「是的,他回來就是和我舉行婚禮。其實,我們一直約好要等到戰後,畢竟,他在前線可能隨時會掛。」
「那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人生苦短啊,我們誰都不想留下遺憾吧。他說,就算他死了,那至少還能給我留下一段美麗的回憶,那他也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