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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幾個女生包圍著在說話,臉上帶著禮貌的疏遠,卻也帶著一絲靦腆,遠遠望去就像個大男孩,一個會開坦克的大男孩!呵呵。
在他對面站停了腳,她沒打算過去替他解圍,只是一臉微笑地看著他被女孩們調戲。
看見林微微,他無奈地聳肩,但隨即嘴一咧,笑開了,這個開懷的笑容,以前他只會對簡妮綻放,而現在對她林微微。
打發掉女孩子,他幾步迎了上來,接過她手中厚重的書本,問,「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被他問得一愣。
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答辯。」
「應該是通過了,教授還算滿意。」
「那恭喜你。」
「有什麼好恭喜的啊,又沒有畢業。」
「要不然我想辦法給你弄個新身份,這樣你就不用冒充別人了。」
「可以嗎?」她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暗淡了下去,「算了,這個專業壓力雖然大,卻也有用。萬一哪天你在戰場上受傷,我還能做你的個人護理。」
聞言,他彎起新月般的眼睛笑了起來,伸手摟住她的肩膀,道,「好。你跟我一起去前線,這就叫夫唱婦隨。」
「呸,誰和你夫唱婦隨。」她甩掉他的手。
在馬路上不能太過分,於是他只能走在胡同里沒人看見的時候,偷偷地拉拉她的小手。
「你現在去哪裡?」
「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回家!」她打了個哈欠,道,「連著熬了好幾夜,都出來黑眼圈了。」
「要不要我替你揉揉?」
「黑眼圈可以揉掉的嗎?」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說著他真的伸手來抓他,林微微尖叫著向前逃開,一個腿長一個腿短,真要比賽跑步,她怎麼跑得過他呢。
他從背後一把抓住她,將她困在自己的懷抱中,低頭仔細地凝視著她的雙眸,眼神中盈滿了真情。
看著他越湊越近的臉,她有些驚慌,在他的唇就要碰到她的嘴唇之際,她突然很煞風景地別開臉躲過了。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他的頭一沉,埋入了她的肩膀,語氣帶著些許沮喪。
「不是,只是,只是我們分開了太久,我需要時間去習慣你。」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因為心中有愧。腦中有別人的影子,對他的愛情再也不純了,一顆心也不再完整。
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他無奈地笑了笑。魯道夫雖然古板,到底不傻,照理說兩人重逢相認,應該心情激動,如膠似漆地天天形影不離。可她卻在躲他,下意識地逃避他的熱情,在面對不了自己的時候,便選擇拒絕面對,這是她的處事風格,他了解她。只是想不透的是,她到底在擔憂什麼?他的父親?
他很想一次性問個清楚,可好幾次話都到了嘴邊,又被吞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她的秘密、她的痛苦,都是她自己的隱私,她有緘默的權利,而
他不想逼她做決定。他會等,等到她自願坦白,只要她的心裡還有他……
只是,她的心裡還有他嗎?
他忽然有些惶恐,迫切地想要得到肯定,一時情難自禁,於是,脫口問了出來。
聽到他在面前這樣問,微微不禁抬頭望去。她當然喜歡他,甚至還是愛著的,這是一份年少時的愛戀,簡妮的第一個男人,所以被深刻在心底,始終不忘。而他的情深意重,以及對她的執著,更是讓人感動。在這烽火連天的年代,太多無奈、太多身不由己,他卻還為她留存下了一顆赤誠之心,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蹟。只是,要徹底放下弗雷德,一心一意對他,她沒把握自己能否做到。那份同生共死、患難與共的感情,是一點一滴、日復一日地融入靈魂,真的可以像失憶那樣,說棄就棄嗎?
誠然,如果弗雷德和簡妮一起在蘇聯殉情而亡,事情會變得簡單許多。弗雷德和簡妮,她和魯道夫,這兩份愛情都會圓滿。可現在,拼盤上多出來了一塊,找不到屬於它的位置,即便已經拼出了圖案,卻還是不得不打亂秩序,重新來過。
兩人中選出一個,這需要勇氣,能狠下心去傷害其中一個。不管是誰她都不捨得,都會痛,所以只能為難自己。還是奧爾嘉說得對,牛逼的人為難別人,而懦弱的人為難自己,看來她林微微就是一個弱者。
人們都說,長痛不如短痛,要選的總要選、該放的總要放,她可以徘徊、可以猶豫、卻不能一直搖擺,因為這世上最殘酷的便是時間。兵荒馬亂中,每個人都在和死神鬥爭,哪裡會有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來任人蹉跎呢。
所以,縱使她不想面對,卻不得不逼自己做決定。以前,在現代的時候,總是羨慕人家漂亮MM,左擁右抱地好不快活,現在自己遇上了這種狗血的三角戀愛,卻一點也歡樂不起來。唉,愛情還是兩人一角的好,平平淡淡地一對一,死心塌地執手到老,這才是王道啊。
聽她一口氣接著一口氣地嘆息著,魯道夫再也忍不住了,回頭去望她,問,「讓你回答愛不愛我這個問題就這麼為難嗎?」
聞言,她又回了他一個大大的唉,心道,要是不喜歡你,我還糾結個什麼?
得不到她的回應,他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隨即又道,「其實,你的答案並不重要,因為只要我心裡有答案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