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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她愣愣地望著自己發呆,魯道夫不禁露出了個笑容。微微不知道,他之所以每次來找她都穿著制服,主要是因為他知道她是個制服控的小花痴啊。同在一個屋檐下相處了好幾年,她的這些小興趣,他還是摸得一清二楚的。
這是一個美麗的午後,二月雖然還是很冷,可已經有了初春的跡象。眨眼,又到了狂歡節。
兩人在大街上散步,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只見遊行的車隊在身邊過。回想起四年前,曾和海因里希他們一起駕著坦克車去遊街的情景,她的笑容不由一僵。
時間過得好快啊,眨眼已是四年,你我在一天天成長……可是,馬上就要戰亂了,只怕華發未生,容顏未老,我們就已經去見上帝了。= =
見她有些沉默,他不語,幾步擠進人群。車隊上天女散花似的灑下一大堆的糖果,魯道夫伸手一接,他人高手又大,自然就接到了一大把。而在他身後的小孩子,一顆也沒搶到,不由地哇哇大叫。
他當作沒看到,轉身又走了回來。
「你怎麼和小孩搶糖?」微微不可思議地看他,有木有搞錯啊?
他無所謂地聳肩,將一大把糖果塞在她手裡,道,「給你。」
「謝謝。」可是我不吃糖誒,看著他的臉,她沒好意思說。
將糖塞入口袋中,決定回家給貝雅,那丫頭可是甜食專業戶,還吃不胖的體質,真叫人羨慕。
「簡妮。」
正想著,就聽他在耳邊呼喚,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也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忽然被他猛地一拉,她一個站不穩,就投懷送抱地掉進了他溫暖的懷抱中。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吃豆腐,但她還是覺得不妥,急忙掙扎想擺脫他。他收緊手臂,在她耳邊道,
「別動,讓我抱抱你,一會兒就好。」
聽他這麼說,她的心莫名一痛,突然就不想掙扎了。任他抱著,任他親熱……他對自己的情意,就像她對親王的情意,都是無望的。明知不可能,可心卻還在動,還在思念,哪怕只能獲得一點點的小甜蜜都如獲至寶般,可以回味半刻。沒人來成全她的愛情,那她至少可以成全他的。也許吧。
唉,做人為什麼會那麼壓抑呢?
他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雙手攬住她的腰,多少年的思念,才能換來這一刻的擁抱?
她有些猶豫,要不要作為禮節性地也抱抱他?手才剛碰到他的腰,就見前方有狀況發生,馬路上衝出來一群孩子。一個年齡較小的在前方跑著,一群大孩子在後面追,一邊跑,還一邊向他扔石頭,嘴裡叫囂著『猶太人滾開』之類的話。
這些小屁孩才幾歲啊?就知道圍攻、群毆了,長大了還了得?那個猶太小男孩也實在是可憐,被他們推倒在地上,竟然還有人要掏出小對著他撒尿。
臥槽!!!!
尼瑪還講不講衛生!注意市容啊小弟弟們。= =
於是,微微沸騰了,一把推開魯道夫,幾步走上去。
「你們幹嘛欺負他?」她將那個猶太小男孩護在身後,然後一手指著那個準備要尿尿的男孩,道,「不要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拉上你的褲子!」
幾個大男孩十來歲左右,被她這麼一說,都有些窘迫。其中一個不服氣,站出來說,「你是誰?憑什麼阻止我們?他不過是個猶太人,是害蟲,為什麼不能打他?」
「就是就是,猶太人不是人,是狗,是害蟲,是老鼠,是蟑螂!人人可以除之。」
「不管是猶太人還是日耳曼人,總之你們不可以欺負他,不然會被上帝拋棄的。」微微雙手叉腰,強調道。
「上帝?老師說,我們現在唯一相信的是元首,他就是我們的信仰。」
「對,對,我們不相信上帝。」
「你走開,不然我們對著你一起尿。」
「……」
嘿呀,你們才幾歲,還跟姐叫起板了。微微怒了,丫的我就不信了,我還擺不平你們這群混小孩。
孩子們顯然不服她,帶頭的一個真的就拉下褲子,準備對她尿。見過耍潑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耍潑的,當眾秀小,有木有?
那孩子才做了個動作,就被人從背後拎了起來。他掙扎著,回頭一看,看見穿著黨衛軍制服的魯道夫,頓時懵了。然後,就見他神色變換的那個快,厭惡變成了崇拜,雙眼看著魯道夫帽子上的骷髏標誌,簡直要冒出紅心了。
在戰爭前期,加入黨衛軍是一件何其光榮的事,尤其是武裝黨衛軍,那個骷髏標誌,骷髏戒指,在孩子們中簡直是神物啊而魯道夫制服上士官的領徽,對他們而言,更是神一樣的崇拜。
唉,果然都是納粹統領下的一丘之貉,不可言,不可言吶。見魯道夫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她忙轉頭將被欺負的小男孩拉起來,替他拍了拍灰塵。
「快回去,不要一個人到街上來亂跑。」
小男孩估計是嚇壞了,也不記得要道謝,轉身就跑了。
出了一段小插曲,魯道夫打發了幾個孩子,幾步追上她,低聲道,「以後不可以這麼魯莽。」
「你認為這是魯莽,我卻把這叫做良心。」
「良心?簡妮,我不認為你有替人出頭的資本。幸好這次出現在眼前的只是幾個孩子,如果是黨衛軍和蓋世太保,死的人就是你。而你不會每次都那麼好運,有人來替你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