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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抽掉了兩管子的鮮血,林微微一臉不開心,悻悻地道,「我這是稀有血型,精貴得很!」
聞言,他微笑著摸了下她的臉,替她拂開擋住視線的頭髮,道,「你乖乖聽話養好病,聖誕夜請你吃頓全肉大餐。」
一聽想到那些烤鵝烤鴨烤雞,她就雙眼發光,肚子裡的饞蟲全都被勾出來了,而美食需要一個健康的胃來消受。所以聽他這麼一說,她頓時沒話反駁了。唉,到底是太保哥呀,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能讓她就範,還是自願就範。
忙乎了整整一上午,做了所有該做的檢查項目,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打道回府,沒想到弗雷德還有安排。
跟著他爬上了三層樓,抬頭一看立即傻眼,門匾上面寫著一行大字:Gynaekologie。
她嘴角不禁一抽,問,「我是胃痛,你帶我來婦產科幹嘛?」
「反正來了,順路一起看了。」
「我……」順路,這順的是哪門子的路?
沒給她說不的機會,弗雷德牽起她的手,一步跨了進去。候診廳里清一色都是大著肚子的女人,就他一個大男人,幾道好奇的目光齊刷刷地射了過來。遇到這情況,連林微微都覺得難為情,他卻還是一臉淡定,一丁半點不自在的神情都沒有。
「我替你約了婦科體檢。」
「呃?」她詫異。
「醫生說你月事不准,所以一樣來了,就順便查查有沒有什麼婦女病。」
「婦女病?」她叫了起來,但隨即又壓低了聲音,嗔怪道,「人家還沒結婚,哪來的婦女病!」
「這和結婚無關。總之,檢查一下,我心定。」
「不要!我不查。」她不肯妥協,轉身要走。
弗雷德一把拉住她,道,「只是看醫生而已,你害羞什麼?」
「我沒害羞,只是沒這必要。」
「我說有這必要!」他眼中閃過一絲嚴肅,沒有像往常那樣縱容她的小性子。拉著她走到一邊的座位前,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見她撅著嘴,弗雷德拍了拍她的手,放軟語氣道,「你在戰線上吃苦受傷,身體不如以前,做個全面的檢查,如果健康安好,那我也放心。」
他說得誠懇,眼中盈滿了關切,讓人無法反駁。他事事為她著想,體貼入微,她心裡一感動,登時妥協了。
剛坐穩不久,就聽見旁邊有個年輕的金髮女郎,很小聲地在問她,「你幾個月了?」
「我……」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弗雷德就搶著道,「三個月。」
「我六個月了。」女人說著摸了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極其羨慕地望向微微,道,「你真幸福,有丈夫陪著來,我的那位身在前線,還不知道生死。」
「他不是我丈夫。」
弗雷德又插嘴打斷道,「她產前憂鬱症,總愛胡說。」
金髮女子點了點頭,道,「我了解。女人懷孕了,性情都會變得暴躁一點。」
「所以,我會包容。」弗雷德。
包容啥?哪裡來的孩子?她只是吃壞肚子吐了而已,懷個毛線!?她伸手用力擰了把弗雷德,這也要吹,讓你吹!
弗雷德伸手握住她,不動聲色地繼續和那個女人聊,好像她真的懷孕了似的。不對,看他這認真樣,好像是他自己有喜了。
「懷孕都要注意些什麼?」
「吃睡運動都要注意,前三個月最容易掉。」
「那怎麼預防?」
「保持心態良好,不要動怒,不要摔跤,一般都不會有問題。您太太是第一胎嗎?」
「是啊。」他一本正經地點頭。
是你個頭!毀謗我清譽,林微微被氣壞了,鼓著嘴索性不去理他。
那女人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著經驗,弗雷德也真是好耐心,竟然一直面不改色地微笑,沒有半點不耐。
兩人聊了一會兒,護士出來叫人,終於輪到林微微。見她站了起來,弗雷德也跟著起身,理所應當地想要跟進去,不料卻被護士小姐攔在門外。
「不是家屬,請在外面等。」
進不去,只能在外面等待,他又一屁股坐回先前的椅子。
見他臉上露出擔憂,那金髮女子便安慰,道,「沒事的,不用緊張。」
他回以一笑,問,「你也是第一個孩子?」
「不是,是老二,老大今年三歲。」
「你一個人照顧他們?」弗雷德問。
她搖了搖頭,道,「我母親幫我照顧第老大。我是軍隊的文職人員,所以就一起跟到了這裡,想離他近一點。結果,調過來沒幾天,我丈夫所在的駐軍就被調遣上了前線。」
「那這裡就只剩下你一個人?」
她嗯了聲,「不過,我申請回柏林,也許新年前就可以離開。」
弗雷德眼中閃過敬佩,道,「你真不容易。」
「被逼的,丈夫不在身邊,一切都靠自己。」
「你這樣操勞,不會影響胎兒生長嗎?」
「確實會,所以老大身體不太好。」
隨便聊了幾句,弗雷德起身告辭,「抱歉,我出去抽根煙。」
站在露天的陽台上,他為自己點燃菸絲,吐出一口氣。女郎的話在腦中迴蕩,他沉默地望向前方的藍天白雲,蔚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遲疑。
現在他還能大局在握,那麼將來呢?將來的局勢會是怎樣?帝國的命運又會如何?目前哈爾科夫的戰事還算平穩,但根據各地戰報,以及各類情報的反饋,讓他隱隱有種預感,以前德軍一路橫下的那種強勢,可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然而,元首卻還是很看好這場戰爭,完全沒有見好就收的打算。不管是國家的前景,還是個人的,都令人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