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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那個人離他們的禮車很遠、即便那幾輛車子只是眨眼呼嘯而過,可他在四周所掀起的那種狂熱的情感熱潮卻是無法言語的。人們仿佛被催眠似的,紛紛舉手向他行納粹禮,就連躲在坦克底艙里的兩個人也情不自禁的高呼『嗨,希特勒』,儘管他們什麼也看不見。
這一種場面令林微微震驚萬分,她腦中唯一可以搜索出的,就是我們當初在課本里所學的那種十里長街送總理的情景。人們的呼喚聲如同山動地搖,充滿了激情,完全發自於內心。14年在魏瑪共和國民主黨的領導下,在金融危機的壓迫下,在凡爾賽的打壓下,人們心中的憤怒、以及渴望民族振興的願望已膨脹到了極點,一旦被點燃、被釋放,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希特勒,毫無疑問他是個千年難得的鬼才。他懂得如何去煽動民心、去利用民心,這個才能替他取得了人民群眾的高度信任和認可。他不但是成功,應該說是相當之非常成功,讓德意志民族自願的、無悔的將自己的命運放在他的手中。人們深信,這個人可以帶領他們走出沼澤淤泥,可以一雪前恥,可以讓偉大的德意志一統江湖,呃,一統世界。
這是什麼?這就是傳說中的萬眾一心啊!!無條件的信任,無條件的支持,以及無限制的愛戴與追隨……在中國恐怕只有曾經的毛爺爺可以與之相提並論了。
林微微之所以可以冷眼旁觀這一切,不是因為她血管中的猶太血液,而是她不屬於這個年代。她沒有經歷過金融危機、沒有感受到凡爾賽的恥辱、更重要的是她的靈魂既不屬於日耳曼,也不屬於猶太,她自始至終是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上。
等總理、外交部長等人發言完畢,車隊又開始以龜速慢慢向前移動。灑糖,再灑糖……這個動作一直重複到坦克車開出了廣場。
遊行好不容易結束,遠遠地就聽見薩比娜和貝雅兩人呼喚的聲音,於是,和親王哥哥只來得及說了句再見,就被她們兩人給拖走了。
脫掉酒瓶子的服裝,兩人都是一輕鬆,拉著她走了幾步。剛想說話,回頭就見到林微微那張比陰溝還臭的臉,正極其怨憤地瞪著她們。
「偶然出來玩,不要掃興,來,笑一個。」
「就是,你和親王殿下來日方長,今天就當是陪好姐妹逛街。」
林微微被她們一邊一個架著,連掙扎的機會都木有,只能用目光送親王哥哥遠去。我的王子啊~~~~~~
街上有藝術家在替小孩子免費花臉譜,就是拿著顏料在臉上彩繪,可以畫成花朵、動物、風景等不同的式樣。一張臉被畫的五彩繽紛,以此來代替面具。林微微看得好玩,雖然說,人家是針對小孩,but在她心裡,簡妮14歲未成年也算小孩子。所以她揪著一個空檔,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對不起,我只替小朋友畫。」那個畫家一轉身,在看見林微微後,不禁呆了呆。
「是你!?」兩人異口同聲。
林微微也同樣吃驚,這個藝術家怎麼會是……弗雷德?地球真tmd小。
在看清對方的臉,她立馬起身,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讓太保哥替她工作啊。
可是弗雷德卻一把按住她的手,又拉她坐下,問道,「說吧,你想畫什麼?」
她豈敢勞駕他呀,忙推辭道,「算了,你很忙,我還是……」
「我很忙嗎?」他看了看四周,一個人都木有。
「朋友在等我。」
「你有朋友?在哪裡?」
林微微隨著他的目光,往後面一看,才發現這倆損友早不知道死去了哪裡!
怎麼要找個藉口都是那麼滴困難?
好吧,她認命了,畫就畫吧。
「想畫什麼圖案?」他問。
「隨便。您看著辦吧。」林微微哪還敢提要求?一心只求他趕緊畫完了,好撤退。
聞言,他抬眼望她,那目光深沉地讓她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可是你說的。」他調著顏料,道。
這話怎麼聽著有些詭異嘞?林微微趕緊補充了一句,「畫一個大眾的就行。」
他一邊揮舞著畫筆,她的小心肝就一邊狂跳。
他問,「你很緊張?」
「沒有。」
「那你抖什麼?」
「沒有。」死鴨子嘴硬。
「好吧,那請你坐直,」他板正她的臉,道,「你要再動來動去,就要畫歪了。」
林微微只能停止抖腿,正襟危坐。
「案子破了。」他說。
「哦?」她有些驚訝,想挑眉,卻被他在頭頂拍了下。
「不要動。」
她趕緊筆直端正地坐好。
他又說,「兇手叫邁爾,曾經在部隊當過法醫。同事在審訊的時候,他招供地很爽快。他說正在研究的甲基安非他命是一種神奇藥劑,說要獻給總理。」
這些她都不關心,關鍵是他們怎麼處理這個殺人犯。
「法庭怎麼判?」她問。
「手續沒齊,還沒開庭,」他想了想,道,「可能會槍決,也可能會被送去集中營。具體事宜,上頭還沒批下來。」
「哦。」她點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道,「那我的1000
馬克呢?」
「都在,一分沒少。」
聽他這麼一說,林微微立即喜逐顏開,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道,「什麼時候可以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