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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微看見他很是驚訝,不禁取笑,道,「什麼時候飛機提速了,不過才五個小時就打了個來回。」
他眉間有些疲憊,揉了揉鼻樑,道,「不用去了,他們被送過來了。」
「他們?」
「就是被蘇聯迫降的那些飛行員。」他解釋,「蘇聯邊防軍昨天將他們押送過來,暫時被扣押在軍用監獄。下午,我和伯爵一起去克林姆林宮交涉此事。」
「他們會放人嗎?」微微問。
「應該問題不大,邊防軍不想惹事上身,一時拿不準主意,所以,乾脆送過來讓主席直接定奪。」
「你要小心。」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們是德國大使,不會有事。」
話雖這麼說,但林微微心裡還是不放心,總有種深入虎穴的危機感。史達林……可不是個好東西啊。
弗雷德走後,她便心神不寧地在花園裡來回踱步,時間一分一秒都如龜爬。就是連吃飯也沒心思,隨便扒了幾口,就沒了胃口。
正想著心事,突然電話鈴聲響了,於是,林微微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電話那頭果然是弗雷德。
「怎麼樣?」
聽見她口氣充滿了擔心,他不禁一笑,道,「別擔心,一切順利。」
「斯先生沒有刁難你們吧?
」她忍不住又問。
「斯先生?」他愣了半秒,才突然反應過來她口中的斯先生所指何人,不禁啞然失笑,道,「他沒有出面,是俄國外交部長莫洛托夫接見我們的。」
她還想提問,卻聽弗雷德在那邊打斷道,「具體事宜回來再細說。」
「好吧。」林微微剛想和他說去死,就被他喊住。
「等等,別急著掛,我話還沒說完。」他停頓了下,道,「讓伊莉娜收拾一間客房出來,要打掃乾淨,我們晚上有客人。」
「客人?誰啊?」
「我們的一個同伴,德軍飛行員。」
「就一個嗎?」
「嗯,就一個,其他已經安排住處了。」
「那他為什麼有特殊待遇,要住在我們這裡啊?」
「因為他身份特殊。」他笑了笑,「別問那麼多了,總之,按照我說的去辦。」
「好。」
掛了電話後,轉身跑去廚房找伊莉娜,將太保哥的中心思想下達。
這個小女傭真的是個很內向的女孩子,說不了幾句,就不吭聲了。和她聊天就像是在擠牙膏,踩一腳,擠一點出來。不踩,就一點也擠不出來……汗!
越說越無聊,林微微只好回自己屋裡看書,看了一會兒,又覺得外面陽光燦爛,待在家裡不出門實在浪費時間。想了想,於是扔了書,捧著花瓶和剪刀索性去花園裡採花花去。
5月份,正是百花齊放的時節,花園裡的玫瑰、薰衣草長得正旺。拿起剪刀,咔嚓幾聲將花剪下來,嘴裡還哼著歌,「路邊的野花不要採,不採白不採,采了也白采……」
正忙著不亦樂乎,花園的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回來啦。」林微微以為是弗雷德來了,也沒回頭,只是隨便招呼了聲。將剪下的玫瑰全部插入花瓶,見背後遲遲沒有聲音,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她回頭。
然而,在看清來者的那一個倏忽,她頓時被風化了。手一松,花瓶連著玫瑰一起掉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動起來,那一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來的人竟然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那句俄語會不會亂碼,這裡再貼一遍。
Я тебя люблю !
德語:Ich liebe dich für immer, meine Liebe ist dein, solange wie ich noch lebe.
用英語來說就是: I love you forever, my love is yours, as long as I am still alive.
中文意思:如文。
感覺還是英語翻出來貼切。
第一百十六章 後悔
來的人是夏彥親王!
似乎海因里希也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簡妮,綻露在唇邊的微笑還來不及收起,一下子僵住了。
萬物皆止,唯吾心動。
過了很久,他才不確定地低喚了一聲,「簡妮?」
親王哥哥……
林微微抬頭去看他,一時別不開眼,就像被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這輕輕的一聲叫喚讓她情不自禁地哽咽了,那些令人感動的瞬間、帶來歡樂的回憶在腦中重現。她定定地站在那裡,什麼也說不出口,唯有一股淡淡的悲哀從心間流過。
八年前的初戀,一段美好純真卻得不到結果的感情,如今有緣再見,卻已是惘然。
他向她走近幾步,最終在距離幾步的地方停下,那雙澄淨透亮的眼眸中情不自禁地透出了不可思議和那滿滿的驚喜。
兩人站在花樹下,一陣風吹來,花瓣飄零,模糊了彼此的身影。這一刻,如臨夢境,真真假假,虛虛幻幻,叫人分不清。
「簡妮。」得不到回答,海因里希又喚了一聲。
一聲呼喚喚起了回憶無限,威斯巴頓的廣場上,同樣是兩個面對面的人影……
簡妮。
你怎麼知道是我?
什麼都可以隱藏,唯獨這雙眼睛的光彩,不能。
狂歡節上的那一幕在眼前閃現,那曾經的少年站在結滿冰霜的樹下微笑,陽光在他發上映出了流金的色彩,一雙眼睛比海還要清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