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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有什麼魅力?我倒像是看看。他低頭暗忖。
一場鬧劇終於走到了盡頭,而幾個女孩也幾乎虛脫了。等晚會結束,人群散盡,微微感覺這兩條腿都不再是自己的了。腳一軟,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反正身上都是傷口,再多一兩條也無所謂了。
弗里茨慢慢地走到她身邊,龐大的陰影籠罩在上方,壓抑異常。林微微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因為背著光線,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他用腳踢開滿地的碎玻璃,然後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臉。
「你怎麼不哭?」他問,驚訝她的鎮定。
「如果哭,你會放過我嗎?」
聽她問了和那夜一樣的話,他不禁一笑,卻做了不同的回答,「會的。」
「從今天開始,只要你哭著求饒,我就放過你。」
對她而言,這是一種侮辱,可對他而言,這是一種承諾,能得到這位司令官大人承諾的人可不多。
林微微咬著唇,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拿玻璃戳瞎他雙眼的衝動給壓下去,太卑鄙無恥下流了這人!
折騰了一個晚上,腳底刺滿了玻璃,血肉模糊,幾乎皮無完膚。被人丟回地窖的時候,天都快亮了,流了一地的血,將同屋的兩位大嬸給嚇壞了。尖叫著撲過來問,發生了什麼事。
林微微搖頭,剛和鬼畜男大戰回來,真正是心神俱疲,只想倒頭睡覺。可腳上痛得快死人了,怎麼能入睡?
麗薩說,「這樣不行,會發炎的,到時候你的腳就廢了。」
於是,只能再去打水清理傷口。因為沒有工具,加上光線又暗,挑玻璃渣成了最痛苦的酷刑。
媽呀,痛死我了!無良老天,你還是讓我死了吧……鬼畜男,我恨死你了。丫的我詛咒你,這輩子被子彈射死、被大炮炸死,被原子彈轟死、被蘇聯人俘虜一輩子蹲監獄當小受!下輩子投胎當蟑螂,孵化出來就被人踩扁!!
她將頭埋在枕頭裡,流了一臉的眼淚,嘴唇上被咬的都是血。正痛的死去活來,弗里茨下來了,他站在通道的樓梯口冷眼看著她。
蘇珊娜和麗莎趕緊站起來,鞠躬行禮,「上尉先生。」
這個惡魔真是陰魂不散啊,連半秒鐘都不肯放過她。林微微慢慢地坐起來,擦乾淚,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他一步步走下樓梯,那軍鞋敲擊在冰冷的石頭上發出沉重的聲音,兩個猶太女人不敢擋指揮官大人的道,立即向後退開了。
弗里茨站在床前,伸手拉住她的臂膀,一把將她拎了起來。腳上的傷口碰到地板,她不由嘶得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只要你求饒,我就放過你。」他笑,眼睛彎彎的,漫不經心地說著可惡的話。
「求你……」妹!!
他一聲不吭地抱胸看了她會兒,然後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手一伸,將她抱了起來。像是扛了一包麻袋,甩到肩上。
「你幹嘛?」林微微被他嚇到了,看他這架勢不會又要強她了吧?不會吧,她都這樣子,他還要再虐她,真是變態沒底線。
「少廢話。」他狠狠地揍了她屁股一拳,成功讓她閉嘴。
外面的天已經全部亮了,他扛著她沒回房間,而是去了醫務處。這個地方嚴格來說,更像實驗室,一個病床四處放滿了儀器。
雖說本意是為士兵設置的醫務室,但很少給他們看病,大多數這裡是軍醫拿猶太人、同性戀、殘疾人來做實驗的地方。房間內部鋪滿了瓷磚,中央有一個病床,兩邊各一個水池,這個地方不像是救人的,倒像是殺人的,怎麼看都像是恐怖片裡的是變態手術室。
在現代參觀的時候,聽裡面的管理員介紹,這裡也確實是集中營中最陰暗的地方之一。今天的德國能在化學醫藥方面取得巨大的成功,有一部分也不得不歸功於這些被犧牲掉的人們。
剛才那麼殘忍地對付她,現在竟良心發現帶她來看醫生,這人真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你這小子,又出了什麼事?讓你少喝點酒,少抽點菸,總有一天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等了沒多久,門口就風風火火地走進一個身材短小的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他一邊走,一邊嘟囔。林微微一顆心本就夠忐忑不安了,但在看到了這個醫生後,瞬間提到了喉嚨口。
是他!在她還在里賓家做工的時候,曾被一個鬼醫綁架過一次,後來還差點死掉!真是做鬼也不會忘記他,這個叫邁爾的變態醫生!
「不是我,是她。給她看一下腳,包紮好。」
聞言,邁爾看了眼林微微,然後皺眉道,「我似乎在哪裡見過你?」
「沒有,沒有見過!」她趕緊回答,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一個是鬼畜醫生,一個是鬼畜男,哎約,鬼畜一家大團聚!冤家路窄啊路窄,天雷地火,你來得再猛烈點,乾脆一下子把我劈死算了。
弗雷德明明說把他送上了法庭,可他為毛會在這裡?不過,像他這種激進分子,再也沒有比集中營更適合他的地方了,這裡他可以自由做實驗 ,自由解剖,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在為帝國做貢獻,這簡直是天命所歸啊!
他和弗里茨臭氣相投,變態程度不分上下,勾搭上成一對是理所應當。
邁爾蹲下看了眼她的腳底板,然後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