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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要你的孩子這件事當成無理取鬧?」他不說話倒也算了,一說更叫人生氣,她怒極反笑,「也對,你將來要按照你父親的安排娶雅利安女子,我這個二等公民算什麼?我們的孩子,你怎麼看的上。」
她的話就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上,讓他血肉模糊。
一個想去抱,而另一個就是不讓他抱。魯道夫沒辦法,只能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不讓她動粗。無法翻身,爬不起來,她怒了,於是就動用一切武器……啃咬抓撓。兩人一拉一扯,把床都鬧翻了天,咯吱咯吱直響,再這樣下去,床扳就要癱掉了。巨大的動靜,把韓疏影都引來了,在外面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林微微這才收斂了一些,打不過他,生著悶氣,索性轉過身不理,閉著眼睛睡覺。
剛才還好好地溫存,一會兒兩人就鬧翻了,就連這理由也是莫名其妙。魯道夫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要他的孩子,他不是不想,只是,現實殘酷得叫人做不了夢。且不說,他明天就要走,就算不走,這個孩子又要如何生存下去?雖然,他嘴裡不說,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元首的一道種族法,已將他們劃為兩個世界的人。他們可以偷偷的約會,偷偷地親熱,甚至偷偷的戀愛,這些都是無形的,可以藏起來……可孩子,一旦生下來後,要如何隱匿?他不是不想負責,只是還不知道該如何負責,這一切要細細思量,而絕不是兒戲一般的貿然決定。他不想看見她痛苦,也不想看到她後悔,更不想讓他們的孩子受到歧視,生長在扭曲的環境中。如果給不了最好,那他寧願不要。
這些道理,林微微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去懂。瞻前顧後,什麼都做不了,處處受牽制,滿是壓抑,怎麼樣都開懷不起來。
魯道夫是個耿直的人,他不會說好話先哄著再說,在他心裡,你提了他便當真。一旦決定了,就會去做、去執行。而微微卻完全相反,她說並不代表她去做,她想過就代表做過了。於是,爭吵也在所難免。
他說了些什麼,她不想聽,鬧了會情緒,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看著她還掛著眼淚的臉頰,魯道夫真是又氣又憐,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陪在她身邊,親著她的臉,她的嘴,任由最後的一點點時光,在指縫中流逝。
微微,也許你不相信,可是我真的不捨得離開你。昨天,在教堂里,多麼希望接受牧師祝福的是我們,而在說出我願意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娶你,和你在一起度過每一瞬間。我甚至有那種感覺,把你的手握在手心,好像握住了全世界。
你說的沒錯,戰爭是殘酷的,我們陷在這個時代的夾縫中,都是身不由己。可是,即便在死亡和痛苦的烽火中焚燒,我對你至死不渝的愛,依舊堅不可摧。為了讓我們的愛延續,我將奮戰到底,會努力活著回來兌現我對你的承諾。
以前注重血統的我,可現在,我在乎的只是孩子的母親是不是你。再耐心地等一等,等戰後,我們會有一群孩子。如果,你希望我能夠平安回來,就請你不要再對我生氣了,不然我會很不安,即便人在戰場,也依然對你牽腸掛肚。
你是我活下去的毅力,因為我愛你,很愛很愛。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告:
她突然安靜了下來,弗雷德反而有些不安,他寧願她發脾氣鬧情緒,也好過這樣的沉默寡言。
「你心裡想的就只有他嗎?」他忍不住問。
林微微一怔,飛快地向他投去了一瞥,不答反問,「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問我?」
為什麼?因為得不到答案他會不甘心,可得到了答案,他又不想接受。所以,只能反覆去問。
無話可說,彼此沉默著,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毫無徵兆的,弗雷德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說,「我不會放棄的。」
她無精打采地隨口嗯了一聲。
「我和可可已經過去了。」
回過神就只聽見一句可可,可可是哪根蔥啊?於是,她莫名其妙地看他, 「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加入這場戰爭。」
「你要去送死嗎?」她以為他說的是史達林格勒戰役。
見她心不在焉,弗雷德踩下了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然後用手挑起她的下巴,逼著她轉向自己,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如果在我和魯道夫之間,你只選一個,那麼這一場戰爭,我勢必加入。」
聞言,微微的心猛地跳動起來,看了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記起來一切了?」
……
164、第一百五十三章戰役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個晚上,天亮了。窗外的天空灰濛濛的,下著毛毛細雨,太陽隱在烏雲後,不肯露臉。
醒過來,小床上只有她自己,魯道夫連夜回了自己的家。想到昨日的那場爭吵,心裡有些壓抑,悶聲不響地下床,準備去梳洗上學。低頭,一眼瞥見床柜上擺著一封信,信封上的筆跡是魯道夫的。本來不想拆開,都已經扔進了垃圾桶,可最後還是硬不下心來,又給撿了回來。
一字一字地念完,便怎麼也生不起氣來,手一抖,信隨風飄零。她胡亂地換了件衣服,稍作梳理,拆了繃帶,套了雙鞋子急匆匆地要出門。
「微微,你腳不方便,這麼十萬火急地去哪裡?」韓疏影的聲音從廚房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