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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宣傳部長商討了一會兒正事,在離開的時候,他一眼瞄到了那個前線寄來的臨時地址。
回到局裡辦公室,他拎起電話撥通了副官的電話,「幫我查一查黨衛軍哪支部隊在第聶伯洛夫卡村莊。」
他這個人做事向來謹慎,想了想,又補充道,「等一天,到明天再查。」
這一次調查的結果來的很快,那是第一警衛隊六、七連的駐地。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魯道夫!看來微微是和他在一起。
知道她平安無事,心中石頭落定,靠在皮椅里,他揉了揉鼻樑,壓下心中涌動的酸楚。她離開自己,選擇別人,若是說完全不氣惱那就是撒謊。可是沒到最後,他不會放手,漫漫人生路,誰沒有做錯選擇的時候?他會守著她,一直到她回歸正途。
順著手頭得到的資料順藤摸瓜,他找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柏林首都醫院的精神科轉來了一個女病人,是從哈爾科夫返航的醫護人員,叫奧爾嘉﹒珀佩曼……
弗雷德對這個名字頗有印象,她是林微微在洪堡大學的同學。費盡心思,輾轉繞了個大圈子,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讓他找到了她的下落。可是,要怎樣才能名正言順地將她弄回來而不弄巧成拙?應該利用誰,誰又能幫他達到目的?一心想攀上權勢的巔峰,可是沒有一手遮天的能耐,還是保護不了心中的人。
沒有合適的契機,唯有忍耐。忍!
他提起鋼筆,所有的思念和擔憂匯聚在筆鋒,太過沉重反而落不下筆。最後,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等我帶你回家。
這一封信不過一頁紙,卻沉甸甸得載著他的希望,盼了足足一個星期,天天吩咐手下去看信箱,卻始終等不到她的回信。於是,他再也無法鎮定自若。想方設法和那裡的野戰醫院取得聯繫,他要聽到她的聲音,看見她的笑顏,不惜任何代價。
然而,就在這時,他接到了一封電報。信封上的署名是弗里茨﹒赫爾曼上尉。
對於這個人,他隱隱有些印象,是自己年少時的死黨,可之後因志不同道不合而彼此疏遠。
這個節骨眼上,弗里茨為何會給自己拍電報?
他狐疑地打開,然後只看了一眼,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整張信紙里只有一句話:微微重傷,危在旦夕,設法將她弄回柏林。
弗雷德,帶我回家,那話再一次在腦中迴蕩。
作者有話要說:下集預告;
聽到她的叫喚,邁爾低頭去看她,她的臉色蒼白如雪,目光渙散,仿佛隨時都會掛。今早他出門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為什麼才短短半天時間而已,就變得面目全非?
明知不該乘人之危,但他還是沒能忍住衝動。一個單純的吻,也許根本連吻也算不上,只是四片唇瓣輕輕一觸,如雲風相碰,僅此而已。
……
「傷在哪裡?」
「心臟附近。」
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麼鈍器猛錘了下,絲絲縷縷的痛意蔓延全身,幾乎奪走他的呼吸,不由喃喃自語道,「為什麼她那麼傻!」
「她確實傻,傻到無藥可救,所以才會選擇你這個白痴。」弗里茨。
……
是誰?是誰在這裡守著她?是魯道夫、是邁爾、還是弗里茨?她眯起眼睛,想把他看清楚,可唯一清晰的就是那雙湛藍如海般的眼眸。
魯道夫?
那人動作一頓,嘆了口氣,帶著一些責備、一絲無奈,幽幽地在那裡道,「難道你的心裡就只有他?」
這個熟悉的聲音和語調,讓她的眼淚一下洶湧而出。
「微微,我不會再讓你吃苦,我承諾你。」
……
213、第二百零二章命懸一線(下)
第一個發現林微微的人是邁爾,他跟偵察兵一起出發收集前線狀況,可沒想到卻在路上救了個傷兵。
那人被炸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半口氣,邁爾認識他,是魯道夫連里的士兵。照例說他們不會單獨行動,這附近應該還有他的同伴,於是他下令讓大家下車仔細找找。結果戰士沒找到,卻找到了林微微。
她了無生氣地躺在那裡,被人發現的時候,已是氣若懸絲。衣襟被染鮮血紅了一大片,即便在黑夜中,仍然顯得這般觸目驚心。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臉,急切地叫著她名字,想要拉回她遠逝的神智,卻全是徒勞。
低下頭,他翻開她的衣服,粗略地查看了下她的傷口,炸彈的碎片像刀一樣深深地扎進了她的左胸。他不是醫生,不敢妄動。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了起來,調轉車頭,十萬火急地趕回醫療站。一路上他不停地探著她的鼻息和脈搏,每一次伸手他的心都會在顫抖,生怕她一口氣緩不過來,就此死去。
補給的道路被炸得面目全非,滿是坑窪並不好開,按照他的性子一定是謹慎為上。可這一次,事出有因,他拋棄了往日的嚴謹,只是在後車座不斷地催促駕駛員加速再加速。
油門都快被司機踩爆了,可醫療站還是遙遙不見蹤影。路況不好,再加上開得急,車子不知壓上了什麼,猛地一個顛簸,眾人皆是一聲悶哼。
林微微被震得吐出了一口悶氣,有了片刻的清醒,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男人模糊的身影在那裡晃動。她抬起手,抓住他的軍裝,努力挪動嘴唇,卻只能勉強發出幾個簡單的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