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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嘉點點頭,輕聲道,「與其在家裡望穿秋水地等待,我寧願和他一起死在沙場。」
「你想清楚了?」
奧爾嘉再度點頭,眼中滿是堅定,「再清楚不過。」
林微微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真勇敢,那就祝你好運吧。」
兩人又海闊天空地聊了一會兒,奧爾嘉因為下午還有課,便先行告退了。看了一會兒書,有些發困,索性躺下來。
校園裡的草坪很安靜,軟軟的,深深呼吸一口,便滿鼻子都是青草的芳香。抬頭望著那片藍天白雲,不由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拿了本書蓋在臉上,閉目養神。
眼睛雖然閉著,大腦卻沒有停止運作,剛剛奧爾嘉的話一直在耳邊重複。她真的是一個勇敢的女孩,敢愛敢恨吶。林微微有些羨慕她、也有些慚愧。自己雖然喜歡魯道夫,但是,為了他上前線,連命也不顧,這樣的夫唱婦隨,她還做不到。對她而言,什麼都比不上一個安穩的生活,可惜生不逢時,只能跟著命運隨波逐流。
大大地嘆了口氣,聲音還未落下,就聽見有人在頭頂跟著嘆息,緊接著蓋在臉上的書本就被人一把揭開了。
陽光直直地照在臉上,有些刺眼,她忍不住伸手擋住了眼睛,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還以為你在用功讀書,原來是在這裡偷懶。」
她翻身盤腿坐了起來,看見魯道夫,心中竟有些失落。靠,看見自家男友出現,失落個毛線!
見她不語,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然後拉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伸出雙手,將她鎖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摩擦著她的黑髮,問,「你下午沒課,怎麼也不來找我?」
「被奧爾嘉拉住脫不了身。」
「藉口。」他伸手到她臉前,颳了下她的鼻子。
她拉下他的手,道,「是真的。她告訴我,她打算申請去野戰醫院。」
「因為庫特?」魯道夫問。
微微點頭,「這樣就不必面臨離別。」
聽出她語氣中的羨慕,他笑著接口,「你也可以申請。」
「我怕死。」她將後腦勺靠在他的胸膛上,然後揚起臉,正好瞧見他滿是鬍渣的下巴,忍不住伸手摸了下。硬硬的,戳在手背上,有些發癢。她捏住一根短短的鬍鬚,然後突然猛地用力一拔,竟被她連根一起拔了出來。
「Aua。」他叫了聲痛,不禁渾身都顫了下。
呼的一聲將鬍鬚吹走,林微微壞心大起,伸手又去拔了一根。
魯道夫沒好氣地捏住她的手,道,「行了,你以為是拔蘿蔔啊。」
她笑了起來,轉身撲向他,「誰讓你偷懶不肯刮鬍子?」
他擋開她惡作劇的手,向後讓去,「快點住手,不然我就要反擊了。」
「我又沒有鬍子,看你怎麼反擊。」
「是嗎?」魯道夫伸手探向她的腰肢。
林微微尖叫了聲,急忙逃開,「你好卑鄙,居然撓我痒痒。」
「彼此彼此。」
在她的腰上,頸間,胳膊下,他的手無處不在,這廝練過佛抓手嗎?她笑著、叫著、逃著,被折騰出了眼淚。
將他踹倒在地,微微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被他拉住了裙擺。
「別拉,裙子要掉了。」林微微忙叫道,伸手去扯裙子,而他的手移到了她的腳踝上。
她的腳小巧而秀氣,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他一用力,她一個踉蹌便摔倒在他身邊。好在地上是軟軟的草皮,沒有摔疼,就是嚇了一大跳。
魯道夫抱著她的腰翻了個身,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
光天化日下那麼親熱,又是在大庭廣眾,她有些不安,想要爬起來。可是,他沒有鬆手,箍著她的腰,就是不肯讓她起身。
她伸手用力抵在他胸口,就不信自己掙脫不開。可是,使勁吃奶的力氣,終於證明了一件事,男人女人身體上的區別果真是天差地別。
力氣用盡,還是沒能推開他,兩人仍然維持著這個曖昧的姿勢。手一軟,她投降了,認命地趴在他的胸膛上。
「你就不怕被人看見嗎?」她問。
「不怕。」
「可是我怕啊。」
魯道夫轉頭望了下四周,道,「又沒有人。」
「現在沒人,不代表永遠沒人。」
想想也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怎麼不願意,卻也不得不鬆手。林微微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雜草,將書收拾起來。
「你去哪裡?」他問。
「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回家。」
「我送你。」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去我家吧。
大路上熟人太多,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兩人便挑著無人的小巷走。他牽著她的手,一步步,希望這條路可以通往天堂。
「你明天幾點下課?」
聽見他問,她笑道,「明天星期六。」
聞言,他也不禁笑了出來,伸出雙臂摟住她的腰,道,「我忘了。」
「你真是閒人。」她有些好奇,「怎麼不回部隊嗎?」
「馬上要走了,新的命令已經下來了。」
「什麼時候走,去哪裡?」
「下個星期一,哈爾科夫。」
聽見這個名字,她突然一怔,脫口道,「白俄羅斯?」
「不,是烏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