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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避開她的視線,眼光有一點閃爍。
她皺了皺眉頭,然後說,「我收到了一封有魯道夫簽名的信,約我去咖啡館見面。就在你打電話給我的那一天收到的。」
「然後你去了?」
「我不知道是個陰謀。」
「陰謀?」他挑眉。
「是的。我去了後不久,國防軍和黨衛軍就包圍了咖啡館。如果不是弗里茨,我差一點死掉。」回想起那時的情景,她仍然心有餘悸,生和死真正只有一線之隔。
「他救了你?」他問,覺得不可思議。
「理論上說是的,但事實上,他只是想把我當成玩具。」
「這符合他的性格。」他點頭。
她又問,「你這次去柏林做了什麼?」
「開會。緊急會議。」
「你說,誰最可能拿到魯道夫的簽名,並將你支開?」林微微望著他問。
她以為他會幫她分析,可是他只是搖頭,道,「任何人都有可能。」
「可是不是任何人都想我這個小人物死。」她忍不住反駁。
他沉默半晌,道,「我不知道。」
對於他敷衍了事的回覆,林微微很驚訝,這就是他的回答嗎?他好歹曾是警察局局長,那些查案的熱情呢?都去哪裡了?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他岔開話題道,「過去的就讓過去吧。不管過去如何,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你孤身奮戰。」
「你?」聞言,她笑了笑,突然覺得挺無奈的,「可我在集中營里,怎麼脫身都是問題。」更何況還有個鬼畜男在一邊虎視眈眈。
他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去,道,「確實,這次比較棘手,因為看守是弗里茨。他不好對付,而且一直嫉妒我的官比他升的快。我必須從長計議,或者和他靜下心來好好談談,看他怎樣才肯放人。」
「如果他要你的官銜呢?」她忍不住問。
他沉默了。
見他糾結,林微微忙道,「我只是嘴賤隨便說說,就算他想要,你想給,也沒那麼容易。」
他嗯了一聲,便不再答話。秋風起,枯葉落,掉在兩人身上,怎麼都覺得有些淒涼啊。唉……
她正嘆息著,就聽他在耳邊破釜沉舟地道,「只要他放你,我交換。」
林微微一驚,「你不是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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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道夫和我,你選了魯道夫。官銜和你,我選了你。」
這一句話,即便只是口頭說說,卻也足以沉重。被他這麼一堵,她頓時無語了。
「在我處理妥當之前,你先忍一忍。弗里茨這個人我還算了解,只要你順著他,他會放你一馬。但是記住,千萬不要螳臂當車。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他就是越是想要。」
忍,忍,忍!心字頭上一把刀啊!聽他這麼說,林微微不禁叫了起來,「那如果他再次強.暴我呢?」
「再次?」注意到她的措辭,弗雷德皺起了眉頭。
一次被強,和N次被強有區別嗎?微微低頭看著草地,沒瞧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自己不捨得動的寶貝,卻被別人肆意糟蹋了。他想發作,但到底還是忍住了,憤怒只會使一個人變蠢。這一筆債,他會和弗里茨算,慢慢算,好好算。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抬起她的下巴,汪洋般的眼睛中泛起了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像是傷悲、又像是悔痛。
「我會儘快救你出來。」
拉過她的肩膀,緊緊抱住。他手臂上的力氣太大,箍的她全身的骨頭都在叫囂,感覺肺部的氧氣都快被他擠壓出去了。就在她打算掙扎之際,突然聽他在耳邊呢喃。
「對不起,簡妮。原諒我……」
第一百零一章 出賣靈魂的人
去射狐狸總比在這裡射人好。林微微暗忖。
可是,這個想法維持不到一天,就被哭著奔進來的蘇珊娜給打碎了。通過她的哭訴,微微這才知道,他們根本不是去打狐狸,而是去打人。
從罪犯群中找出一些身強體壯的,讓他們綁上狐狸尾巴,給出1個小時的逃跑時間,可以自由在林子裡奔跑或者隱匿。然後,弗里茨和他的看守們會帶著狼狗來追捕。他們把人當成狐狸,看見就射,整個活動在兩個小時裡結束,如果可以倖存,那麼自由就屬於他們。但,如果被納粹發現,等候他們的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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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看守們來說,這很刺激;然而,對罪犯來說,這何其恐怖!
很不幸,今早蘇珊娜的兒子被拉進了充當『狐狸』的隊伍。
聽她說完,一時沒人說話,人人臉上皆帶著恐怖的陰影。先是讓女犯在玻璃渣子上跳舞,再是讓男犯扮演狐狸被獵殺,各種暴行換著花樣出現,誰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在集中營里真是前無出路,後無退路,只有死路一條。蘇珊娜在那裡慟哭,大家心裡也都不好受,看著她,無奈,更沒轍。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過,蘇珊娜從之前的放聲大哭,到後來的默默流淚,到現在的心如死灰。本來,被抓進集中營,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已經夠悲苦的了。但至少人活著還有個念想,現在,連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泯滅了。
「也許,也許,他能夠劫後逃生。」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安慰的話,讓蘇珊娜的眼中燃起一絲絲光芒,可只是短短一秒,隨即又暗淡了下去,問,「可能嗎?可能嗎?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