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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活人,林微微立即轉身,一低頭,便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克勞斯,沒想到他竟然沒被炸死!有同伴活著,總比讓她一個面臨生死的好,不禁喜極而泣。
克勞斯傷得不輕,但比起那些當場炸死的人已經算是幸運的了,至少神智清醒,還能調侃她幾句。
林微微飛快地走到他身邊,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一條腿被樹幹壓住幾乎變了形,血肉模糊,至於骨頭斷沒斷,現在還無法判斷。現在最嚴峻的問題是,如何將他從樹下解放出來。不得不承認,克勞斯也算是個人中豪傑,都傷成這樣,臉上還能談笑風生。
想挪開樹幹,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臉都漲紅了,樹幹仍是聞風不動。怎麼辦,怎麼辦?
「這裡很危險,敵方戰機隨時會回來,向頓河方向走,立即就走,乘風雪沒有把車轍抹去,趕快離開這裡,去找卡爾克他們。」克勞斯道。
「那你呢?」她問。
「我只剩下半條命,讓我自生自滅。」他說的輕鬆,在戰地上工作,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射死、要麼就是凍死,所以他看得很開。
林微微有些遲疑,心中也在衡量利弊。如果撇下他,她孤身一人要是追不上卡爾克的話,同樣是死路一條。如果救他,拖著一個傷者在身邊,行動不便,勢必得在這裡停留,等前方的部隊退到此處,匯合後再做打算。
兩個可能性一比較,她很快有了定奪,想與克勞斯生死與共,先得把他從樹下移出來。
圍著他走了一圈,又一圈,她皺著眉頭,絞盡腦汁想著辦法。克勞斯被她繞的頭暈,看不透她的意圖,他忍無可忍地叫了起來,「你能不能別繞圈了,我頭都暈了。」
林微微下意識地低頭去看他,突然腦中靈感一現,想到了槓桿原理。她眼睛一亮,叫聲了啊,打了個響指,轉身飛快地跑了。
克勞斯被她嚇了一跳,一臉莫名地看著她的背影,心裡不禁懷疑她的腦子是不是被剛才那陣轟炸給弄壞了。
在四處團團轉,找了半天,終於被她撿到一把被丟棄的步槍。
本以為她已經走了,沒想到這個傻妞又跑了回來,看見她手上的槍桿,克勞斯不禁嚇了一跳,道,「你幹嘛?」
「撬開樹幹。」
有了支點,只要動力臂大於阻力臂,就能將那可惡的樹幹移開了。可惜,理論是美好的,實踐起來是困難的。樹幹移動了一點,而她的力氣實在有限,勁道一松,樹幹又滾了回來。
克勞斯慘叫一聲,道,「你這是在報復我。報復我四天前看著你摔跤沒拉你。」
林微微早把這事給忘了,沒想到他還記得,正想反駁幾句,陡然頭頂的天空又傳來了轟隆聲。
兩人皆是神色一變,吃不準是敵軍去而復返,還是德軍援助到達。克勞斯推了她一下,道,「別發愣,按照我說的去做,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好。快去!」
「我去找人來救你,你再忍忍。」 林微微丟下這句話,一咬牙,轉身跑了。
克勞斯不禁苦笑,這裡馬上就要淪陷為第一戰線,大家好不容易撤退出去,怎麼還會冒險回來救他。
林微微順著車轍跑了一會兒,跑到一條大道上,遠遠地聽見汽車的引擎聲。一前一後一共四五輛,一輛軍用吉普,一輛偵察車,三輛大型卡車,氣勢洶洶地向這方駛來。她心口一緊,一時吃不准來者是敵是友,急忙找了塊亂石,躲了進去。
等車子開近,才看清車身上的納粹標誌,她心中一喜,立即從石頭後面沖了出來。
林微微雙手張開攔在車前,大聲叫了聲,「停車!」
似乎沒料到會有人突然擋道,司機一時反應不過來,踩剎車的動作也慢了半拍。車頭幾乎親上了她的臉,林微微嚇了一跳,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心有餘悸地瞪著車裡的人。
「我是德國紅十字的救護人員,有人受傷了,我需要幫助。」林微微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也不管他們在車裡是否能聽清,扯開嗓子叫了起來。
車門一開,有人走了下來。
看見她,他不禁一愣。
而在看清他的模樣後,她不禁也吃了一驚。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是你!?」
尼瑪,她林微微果然女主氣場強大,在前線也能遇到熟人,有木有!
☆、第一百五十九章 路痴
沒想到下車的這個人,竟然是她認識的人,邁爾。
看見林微微,邁爾一愣,脫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與此同時,她也滿眼驚訝,「原來你不是農民!」
「我是黨衛軍武裝部隊的上尉,你碰到我的那天,正好是在我休假期間。」想到她之前的魯莽,邁爾忍不住責備道,「剛才你怎麼能就這樣衝過來,如果我們反應過度,你現在已經被射成了馬蜂窩。」
幸虧她身上穿著德國戰地醫院的制服,不然,他們就真的開槍了。
「對不起,我一時情急,沒有考慮那麼多。」話鋒一轉,她忙道,「我們的軍醫被炸傷了,命在旦夕,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邁爾點頭,道,「上車。你給我們帶路。」
車子裡除了邁爾,還有其他兩名黨衛軍的偵察兵,沒料到這種地方還能遇到女人,還是個亞洲女人,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