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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政治較量(五)
眼睛一眨,已是七月,離20號這個日子越來越近了。
施陶芬貝格被認命為常駐柏林的後備軍參謀長,這個位置的好處之一,就是他掌握儲備軍的兵權,必要時刻方便調兵遣將,以逮捕納粹官員、控制德國。更重要的一點,這個身份可以幫他接近希特勒,名正言順地去往東普魯士的狼穴參加首領會議。
身為柏林後備軍的參謀長,不管是理論還是實際,都和駐法德軍總司令扯不上半點關係,可偏偏他們在近期聯繫頗繁。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位參謀長打算在刺殺成功之後,委託總司令與進駐法國的盟軍談和並停戰。
如果沒有微微的那句話,就算弗雷德尋幽入微的本事再大,恐怕一時半刻,也無法將這些細節串聯起來。而現在,他既然得知了即將發生的720事件,那麼這些端倪和異常在他眼中,也變得顯而易見。
要設個圈套,讓自己的對手一頭栽入,這並不容易。他們屬於警察系,負責柏林地區的治安,而且就赫斯的職位和權限,沒資格也沒理由去狼穴。
弗雷德仔細地回顧著微微說的每一句話,她提到的人名、時間和地點,至關重要。他按照她說的在部署,這一種信任,是完全沒有依據的,僅僅出自於他對她的愛。但是,很奇怪,他就是毫無條件地相信她,就像她信任他一樣。
7月20,狼穴的爆炸案發生之後,施陶芬貝格便與同謀一起回到柏林,通過電台宣布元首死亡的消息,利用後備軍發動政變。
這事必須通知戈培爾和希姆萊,可問題是怎麼上報?是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還是斷章取義的一部分?這兩人接到消息後,又會怎麼回應?
希姆萊接到消息後,難保他不會權力下放,命赫斯率眾鎮壓。這樣一來,他弗雷德便處在了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不但除不掉赫斯,反而被他搶了頭功。但如果是戈培爾獲得消息,身為宣傳部長,調遣國防軍的可能更大些。
反覆思慮後,弗雷德決定兵走險棋,命人準備車子,去往帝國議會大廳。
看見他的出現,戈培爾有些驚訝,問,「你不是去了慕尼黑?」
「沒有,事實上,我去了法國。」
「法國?你去哪裡做什麼?」戈培爾話鋒一轉,問,「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就是來向你報告這件事。」
戈培爾扔了筆,靠入皮椅,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等他下文。
「我查到,駐柏林國防部的某個高級參謀與駐法大軍總司令來往過密。」
「這說明什麼?」
「不能說明什麼,但是如果他同時和第一軍團總司令、步兵總司令、炮兵上將、後備軍總司令、警備分隊指揮官……等幾十位高官都有關聯呢?」
戈培爾的笑容一下子隱沒在嘴邊,他合掌沉思了一會兒,道,「這確實不正常。這個人是誰?」
「中央集團軍司令部高級參謀海寧﹒馮﹒崔斯考參謀。」他沒立即打出施陶芬貝格這張牌,而是說了一個與這人有密切聯繫的可疑者。
「他?」戈培爾閃過驚訝。
弗雷德點了點頭,「他暗地裡組織了一個密謀集團,目前我還無法將他們一個個查出來。」
戈培爾站起來,繞著他走了一圈,拍著他的肩膀,道,「我需要這份密謀集團的名單。」
「我盡力而為,這些人非常謹慎。」他話鋒一轉,又接著道,「我得到一個密報,7月20日這一天,恐怕會有動靜。」
「哦?什麼動靜?」
他略一沉吟,拋出了兩個令人驚心的字,「政變。」
這話從弗雷德的嘴裡說出,效果自然不同於其他人。戈培爾沉默,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去,只有時鐘搖擺的滴答聲。抽了幾口菸斗,部長的聲音才再度響起,「你肯定?」
他搖頭,「無法百分之百的確定,畢竟密謀分子可以隨時改變主意,取消行動。」
「那你有什麼計劃?」
「目前我證據不足,多數只是猜測加推斷。但,這事牽涉到帝國的命運,卻也不能不防。」弗雷德面露難色,道,「所以,我很是為難。」
聞言,戈培爾笑了起來,用菸斗指了指他,道,「好小子!所以,你就來找我,將這個難題扔給我?」
「慚愧。」弗雷德也神色一松。
「這事你也通知了希姆萊?」
「還沒。」
「為什麼沒有?他是你的頂頭上司,而且他可以直接調動黨衛軍。」
「我有些顧忌。」弗雷德一臉難言之隱。
戈培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這是怕被赫斯這小子搶去了頭功。」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弗雷德目露驚訝,隨即尷尬地笑笑,嘴裡輕描淡寫地帶過一句,「他最近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似乎對你委託給我的任務十分感興趣。」
「這小子確實過分了,你現在撤職,對他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他是要置我於死地。」
「這你想多了,他還沒這個膽。如果這一次的政變事件真的屬實,那你就是帝國的英雄,為元首、為人民立了大功。到時候,不光官復原職,恐怕還要再升級。」
弗雷德笑笑,沒接口。故意在此時提到赫斯,無非是想讓戈培爾先入為主地意識到,第一,赫斯在窺探這個秘密任務,東窗事發,和他逃不了干係;第二,赫斯不擇手段地要拔出弗雷德這顆眼中釘肉中刺。說到底,他無非就一個目的——為之後的嫁禍奠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