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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巴拉巴拉地說了半天,一抬頭,忽然發現懷英臉色複雜地盯著他看,也不知怎麼了,龍錫濘無端地有些心虛,吞了吞口水,不自在地道:「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我又沒冤枉她!」
懷英沒說話,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忽然起了身,低聲道:「除了神女那事兒,三公主到底還幹過些什麼?她又欺負過誰了?你都親眼瞧見了?」
龍錫濘頓時啞巴了,支支吾吾了一陣,又狡辯道:「大家……都這麼說……」可是,無論是他,抑或是他三哥、四哥,誰都沒有親眼見過三公主做過什麼壞事,也不曾見她欺負過那個軟弱的小仙。到底大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總喜歡把壞事兒都往她身上推的呢?
懷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總覺得這事兒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她並不是陰謀論患者,真要說起來,龍錫濘比她還門兒清呢,難道是因為男女立場不同,所以大家的看法才截然相反。
神女被扒臉的事兒且不提,這三公主雖貴為天帝之女,可實在過得太可憐了。因為長得醜,性格陰鬱,所以就連仙根清奇,修煉迅速也成了罪過,甚至淪落到任誰都可以往她頭上栽贓的地步。
龍錫濘想了想,咬著牙又道:「她……若她是被冤枉的,為什麼從來都不辯解?」
「她辯解了,你們就會信嗎?」懷英正色問,龍錫濘又沉默了。
會有誰信呢?那個時候,就連杜蘅都討厭三公主,就連天帝天后也對那個女兒置之不理。如果她真的是冤枉的,如果她真的只是百口莫辯,那麼,當初上躥下跳非要逼著天帝重罰三公主的他,到底犯下了多麼可笑的錯誤。
龍錫濘覺得喉嚨里幹得厲害,他不安地喝了一大杯茶,仿佛是在安慰自己,「那個……雲則川的神女親口指證的,總不會有錯吧。」如果不是三公主所為,那雲則川神女為什麼會和她過不去。
懷英自然無法回答,她原本只是心中狐疑所以才隨口問了一句,越問才越是察覺到當年的事或許另有蹊蹺。對於龍錫濘的問題,不說她,就連杜蘅也許都無法回答,否則,他早就已經給三公主翻案,不至於直到現在還在到處尋找事情的真相。
「那個雲則神女當真那般美貌?天界第一美女?」懷英托著腮,又問。
龍錫濘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才正色回道:「漂亮是自然的,當然,也不至於第一美。唔,真要算起來的話,大概能排得上前十。要說好看,天界最好看的還是我們家,我三哥雖然又矯情又臭美,長相還是沒得說,雖然他跟我相比還差了一點……」
懷英自動忽略了他最後一句話,不解地道:「那可就奇怪了,既然天界比那神女美的仙女多得是,三公主幹嘛要朝她下手?再說了,你們就沒有什麼法術讓自己變得漂亮的麼?非要……去扒人家的臉。」現代人還會整容和化妝呢,沒道理神仙只能用扒臉這種血淋淋的手段啊?
龍錫濘不自在地眨巴眨巴眼睛,又不說話了。
懷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搖頭道:「這不對啊,就連我一個凡人都能看出這麼多問題來,沒道理你們神仙反而一個個全都蒙在鼓裡。當年那案子是不是另有隱情?」
龍錫濘愈發地沉默。他哪裡曉得什麼隱情,那會兒案發的時候他還年少,性格衝動又熱血沸騰,耳朵里聽多了三公主的惡形惡狀,被身邊同齡的朋友們一煽動,就頭腦發暈地衝上去了,非逼著天帝趕緊給個交待。從案發到三公主被貶,前後只有三天,那會兒他還自以為幹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回了龍宮後跟老頭子好一陣炫耀,結果還被老頭子給揍了一頓,為了這,他足足有三個月沒跟老頭子說話。
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犯了錯,可現在被懷英這麼一提醒,好像自己就沒做對一件事,越想就越是沮喪。
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很是可憐,懷英見著,又有些心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道:「你也別多想了,一來這只是我的猜想,說不定那三公主果然犯下了滔天的罪過,二來,那會兒你還小呢,又不懂事,被周圍的朋友一煽動,哪裡還曉得什麼是非對錯。如果三公主果真是被冤枉,這事兒肯定不簡單,就算當初你沒有推波助瀾,三公主恐怕也難逃此劫。要不,你回去再問問你三哥,他興許知道些隱秘。」
龍錫濘點點頭,情緒依舊不佳。
懷英見狀,便將話題岔開,笑著道:「我們去外頭走走吧,蕭府西廂有個小花園,雖比不得國師府的院子精巧,也好歹能看看。」在外頭散散心,龍錫濘或許就不會這麼愁眉苦臉的了。
可她剛剛牽著龍錫濘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腳步頓時一滯。龍錫濘好奇地歪著腦袋看她,問:「懷英你怎麼不走了?」
懷英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自在地道:「你說我們不會那麼巧遇到蕭月盈吧?」不知道為什麼,懷英一想到蕭月盈心裡頭就有些發毛,這些天除了梧桐院她幾乎不往別處走也是因為這個。就算有龍錫濘在,她還是有點不放心。
龍錫濘輕蔑地一挑眉,「有我在呢,你怕她做什麼?」
懷英看著他乾巴巴地笑,好吧,龍錫濘這孩子的確挺實誠的,遇著危險保准擋在最前頭。可問題是,他的實力好像有點不靠譜啊。雖然他成天誇讚自己有多厲害,連他三哥都不如,可在懷英印象里,他好像總是被追著打,一會兒又受傷了,一不留神還被打回原形,就算帶著他一起,懷英也沒有什麼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