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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表小姐忽然尖叫出聲,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來,又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恐地瞪著懷英,眼睛裡各種複雜神色相繼閃過,意外、惶恐、陰鬱,甚至怨毒。
「小姐您怎麼了?」表小姐身邊的丫鬟們紛紛衝上前疾聲問,還有一個年歲稍大些的,擰著眉頭一臉憤怒地朝懷英罵道:「你做了什麼?竟敢對我家小姐無禮,看我不去找大太太告狀。還不快給我們小姐道歉。」
懷英抿著嘴看了那表小姐一眼,輕輕握住腰間的荷包,那裡頭裝著龍錫濘給她的符。到底是國師大人親自畫的,果然不同凡響!今兒若不是有它在,她豈不是真要被這個表小姐拉到蕭月盈院子裡去了。
「沒事,沒事。」那表小姐僵著臉使勁兒揮手,不安地看了懷英一眼,又朝身邊的丫鬟們道:「我們進去吧,別讓月盈久等。」說罷,便提著裙子,逃一般地跑了。剩下的丫鬟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既然主人都走了,她們也不好再跟懷英過不去,遂都跟了過去。
再說這表小姐一路飛奔到了蕭月盈的閨房,一進屋便將所有的丫鬟全都屏退,疾聲朝歪在榻上的蕭月盈道:「怎麼回事?蕭府里有這般厲害的人物,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聲。今兒可險些著了她的道兒。」
蕭月盈不耐煩地道:「我怎麼沒跟你說,何止蕭府,整個京城哪裡不危險。誰曉得天界那些神仙們都在做什麼,一個兩個全都往京城跑。我不是早和你提過,蕭家新來的那一家子跟龍王有些關係,讓你離她們遠點,你不聽,而今倒還來怪我。」
表小姐怒道:「何止有些關係,那丫頭身上靈力聚集,非同尋常,我剛剛險些就出事了。」
蕭月盈聞言眉頭一皺,搖頭道:「不可能,我又不是沒見過她,只是個尋常凡人,哪有什麼靈力。」她想了想,臉色漸漸變得灰白,「不好,恐怕是身上帶著東西。難道是我們早被發現了,所以那小龍王才一直護著她們。可自從入京以來,我可是連她們的面都沒見過,院子裡又設了符,她們如何會發現我?」
她越想越是驚慌,不安地在屋裡走了好幾圈,那表小姐見她如此緊張,也跟著緊張起來,咬著牙抱怨道:「早就跟老二、老三說過,讓她們不要去招惹龍王一家子,她們偏不聽,真以為自己使點小詭計就能把小龍王怎麼著。上回還拖累得你險些連命都給丟了。」
蕭月盈也道:「可不是,要是被龍王發現是我們在搞鬼,依著她們那一家子的脾氣……」她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表小姐哭喪著臉道:「恐怕已經晚了。你躲在府裡頭不出門,還不曉得京城裡已經亂了套。」她壓低了嗓門,湊到蕭月盈耳邊說了幾句,蕭月盈原本就灰白的臉色愈發地煞白,整個人一臉血色都沒有,震驚了半晌,才恨恨地跺腳道:「她們自己不想活了也就罷了,偏還來牽連我們,真是作死。」
表小姐氣憤道:「她們指望著尊主做靠山呢。這都多少年了,還在做夢。上一次不也言之灼灼地說一定能把尊主救出來,結果呢,連個被抽除了仙根的小神仙都打不過。」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蕭月盈不耐煩地喝道:「照這麼下去,就算我們什麼也沒幹,也遲早會被龍王家那兩位找到,到時候恐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倒不如趕緊逃出城,也省得被老二、老三牽連。」
表小姐卻有些不舍,「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了現在這個身體,才一個多月呢。」
蕭月盈冷冷地看著她,表小姐被她看得心裡發毛,不安地搓了搓手,小聲道:「那……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躲去哪裡。京城裡有兩個龍王在,我們躲到哪裡都不安全,要不,還是找個偏僻些地方……」
「偏僻些才好呢,」蕭月盈的眼睛亮了亮,「他們也不會尋過來了,真真地嚇人。」而且,偏僻的地方,便是死上幾個人,也沒有人曉得。
…………
那廂懷英回了院子,立刻就尋了蕭子澹說話,告訴他府里又來了個妖物,「……興許是魔物,我也不認得。她來找蕭月盈,一定與她是一夥的,剛剛還非要拉了我過去,結果被我荷包里國師大人的符給弄傷了……」
蕭子澹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急得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什麼?你險些被她帶走!你……以後再也不准去找她了。」他後悔極了,對自己十分生氣,早說了要搬走就搬走唄,為何還要讓懷英去打聽什麼消息,結果險些就出了事,最後居然還是靠著龍錫濘給的護身符才逃過一劫。
「明天我們就搬走!」他想了想,又道,眉頭卻一直緊鎖著。過了片刻,又低聲問:「既然五郎他們知道蕭月盈有問題,怎麼一直都不見有動靜,真要等到出了事他們才出手嗎?」
懷英搖搖頭,「也許天界有天界的規矩,誰知道呢。」
天黑時蕭爹才回來,吃晚飯的時候,蕭子澹便與他說了搬家的事,因事先早就提過,蕭爹倒也不覺得意外,只是笑笑道:「怎麼這麼急,我以為還要等兩天呢。那院子都收拾好了?」
蕭子澹點頭道:「那院子本來就不大,便是搬過去了再收拾也來得及。」
「那五郎呢?他去不去?」蕭爹又問。
蕭子澹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幹嘛叫他去,他在國師府住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