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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力氣了,走不動。」她哼哼唧唧地撒嬌,眉頭一皺,嘴一扁,龍錫濘頓時骨頭都酥了,二話不說就攙著懷英回了船艙。懷英呼哧呼哧地吃了一大碗面,然後就開始眯眼睛,等龍錫濘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乾淨,回頭一看,懷英又倒回床上睡著了。
「懷英,懷英你醒醒啊。」龍錫濘坐到床邊輕輕拍拍懷英的臉,小聲地哄她,「你剛剛吃完東西,現在不能睡啊。」
懷英一動不動,「zzzzz……」
龍錫濘:「……」
晚上,龍錫濘就用千里鏡跟他三哥聯繫上了。
「……唔,特別奇怪,這兩天她一直貪睡,沒精神,怎麼叫都叫不醒。剛剛起床喝了兩大碗湯,還吃了一大碗面,她平日裡胃口小,忽然這麼能吃,把我嚇了一跳……」
千里之外的龍錫言半晌沒吭聲,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沉聲問:「請大夫看過了沒?」
「啊?」龍錫濘一愣,「還沒呢。」他沒覺得懷英是生病了,所以倒也沒多擔心,可現在被龍錫言一提醒,就忽然緊張起來,手一抖,千里鏡險些沒給摔了。
「趕緊去請大夫,立刻,馬上。」
龍錫言的聲音又低又沉,聽得龍錫濘莫名地發慌,原本就緊張的心愈發地跳得厲害,把千里鏡往懷裡一塞,就匆匆忙忙地衝出去了。
船上是沒有大夫的,他臨時飛到附近的城裡順手揪了一個,麻袋一套就把人帶回來了。那大夫到底見過些世面,雖然被嚇得不輕,可還不至於嚇暈過去。進了艙里,聽說是給人看病,終於緩過些勁兒來,委委屈屈地給懷英把脈。
懷英終於被艙里的動靜給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眼就瞅見一張長滿了花白鬍子的可憐面容,不由得一愣,悶悶地問:「五郎,這是怎麼了?」
「你身體不舒服,我叫了大夫來給你看看。別怕啊,有我在呢。」龍錫濘趕緊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得讓一旁的大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位俊俏郎君變臉的速度也忒快了,剛剛把他擄過來的時候那個叫凶,這大夫嚇得險些尿褲子呢。
懷英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地道:「我……沒哪兒不舒服啊。」就是有些乏,她困成這樣,還不是因為龍錫濘胡天胡地地折騰,居然還叫大夫過來,真是羞死人了。
「你快給看看,那個,把脈什麼的。」龍錫濘朝那大夫橫了一眼,老大夫趕緊不迭地上前來,低著頭,討好地朝懷英道:「請夫人伸手。」
懷英拗不過龍錫濘,只得把胳膊伸了過去。
片刻後,那大夫的臉上終於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旋即又一臉笑容地朝龍錫濘拱手道:「恭喜恭喜,夫人這是滑脈。」
滑脈?這是什麼意思?龍錫濘皺起眉頭瞪他,粗聲粗氣地問:「什麼是滑脈?」
大夫臉上抽搐了幾下,繼續咧著嘴,耐著性子解釋道:「就是喜脈,夫人這是有了身子,恭喜公子要當爹啦。」
龍錫濘都傻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大夫,好半晌一點反應也沒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懷英也半天沒回過神來,夫妻倆一動也不動,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都快成泥塑像了。
那大夫見慣了小夫妻們驚喜交加的傻樣,倒也不稀奇,摸著的下頜的白鬍子呵呵地笑。
「那個……」龍錫濘好歹緩過些神來了,猛地一拍腦袋,哆嗦著靠到懷英身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平坦的小肚子,仿佛那裡藏著舉世無雙的珍寶,「大……大夫,那……我們要怎麼辦?要不要開……開點安胎藥?她能走動嗎,好注意些什麼……」
他這會兒腦子裡一團亂麻,各種各樣的問題爭先恐後地往外跳,活脫脫的一個蠢爸爸模樣。
「夫人身體康健,底子也好,不用特意吃藥。平日裡稍稍注意些,莫要跑跑跳跳,也莫要累著了,別的倒是沒什麼。」
累……累著……龍錫濘臉上一紅,想起昨兒晚上自己的不克制,頓時後悔得不得了。他悄悄偷看了懷英一眼,發現她也正紅著臉看他,二人強作鎮定,齊齊地咳了一聲,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龍錫濘高高興興地把白鬍子大夫送出了門,大夫出了船艙,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船上。四周一片漆黑,安靜得只聽見江水嘩嘩的聲響。他……他到底是怎麼上來的?
這大夫腦子裡閃過各種可怕的念頭,嚇得渾身直哆嗦。龍錫濘這回沒給他套麻袋了,拎著他的胳膊「嗖——」地飛下了船,等到了城裡,把人往街上一扔,走了幾步,又想起一件事,從懷裡掏了個金元寶給他,道了聲「多謝」,爾後一轉身就消失了。
神仙?妖怪?老大夫撫了撫胸口,又不安地咽了口唾沫,他可是見多識廣的老人家了,才不怕這些呢。一邊想,他一邊摸了摸手裡冰涼的金元寶,深吸一口氣,堅定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再說船上,龍錫濘興高采烈地回來想和懷英分享初為人父的興奮,不料一進船艙,才發現她居然又躺床上睡著了,龍錫濘頓時有一種使盡了力氣,結果一拳頭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覺,但他並沒有因此泄氣,很快又恢復了打了雞血的興奮狀態,坐到床邊給龍錫言報信。
「……剛剛請了大夫來看過了,你猜啊?哈哈,沒錯,我快要當爹了,哈哈……」他得意地哈哈大笑,倒在床上高興得直不起身,「……我和二哥都當爹了,你連老婆在那個犄角旮旯都還不知道,這樣下去可不成,要不,回頭讓二哥幫你在天界物色物色,可不能讓你打一輩子老光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