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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不代表沒有受傷, 皇宮內想要不留痕跡地折磨一個人,實在有太多辦法了。
「到底是誰呢?」望凝青嘗試著輸入一些內力進弟子的身體,卻發現他並沒有受傷,只是筋脈中有一些藥物殘留的痕跡。內力在體內運行一個周天,藥物的成分便被化解了,看起來也不像是毒藥之類的東西。
但是,誰會在宮內對皇子做這種事情呢?
望凝青點了弟子的穴道,阻斷了痛楚,讓他能安心地入睡。之後便去自己的後院裡採摘了一些退燒的藥草,放在藥爐上慢慢地熬。做完這些,天已經亮了,隔著庭院的門牆,望凝青聽見了房門打開時吱呀的聲響,已經有一些嬪妃起床準備晨跑了。
既然是自己訂下的規矩,望凝青當然也沒有違背的想法,她讓靈貓看顧好「七皇子」,便提著木劍走出了庭院。
「娘娘,給您請安。」
這些居於冷宮的妃子並不知道昨夜地大宴儀上發生了什麼,一如往常般自然地朝著望凝青行禮。先前望凝青也有要求她們晨跑,但那些妃子一覺醒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根本不像是來鍛鍊的,讓人實在有些看不過眼。因此今日望凝青看見她們時,她們都打扮得十分簡單樸素,最愛美的郭美人也只是在鬢髮上簪了一朵絹花,就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了。
望凝青督促著她們晨跑,隨後又帶著她們練了一段強身健體的劍術。對於這些自幼大門不跨二門不邁的深宮妃嬪來說,這樣的運動量已經快要了她們的命了,因此望凝青也沒有強求。只是練到一半時,冷宮內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娘娘,陛下想請您過龍儀殿一敘,為昨夜刺客一事。」
來的人是燕皇的親侍,皇宮大內都有頭有臉的崔公公,他看見冷宮的嬪妃們穿著短打在庭院內練劍的場景時狠狠一愣,但很快就掛上了笑臉。他非常謹慎地用了「請」字,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覷著望凝青的面色。
然而,即便是已經活成人精的大內太監,都無法從廢后那張冰塊臉上看出什麼來,只能硬著頭皮地接道:「如果您不願意離開靜霖宮,陛下晚些時候會過來一見。」
崔公公沒敢用「召見」或是「臨幸」這樣的字眼,事實上,少了夜色的遮掩,宋清婥那本就凜然的氣質發揮到了極致,即便身穿粗布麻衣,她看上去依舊像是被貶謫入凡的仙人,那種孤冷高絕的氣度,酷似落滿白雪的松。
人對高潔之物總有敬畏之心,因此崔公公這樣見慣醃髒的內侍難免會覺得在廢后的面前抬不起頭來。
「請您稍等,我馬上過去。」宋清婥是不可能擺架子讓燕皇過來見她的,因此望凝青也這麼回應了。她站起身準備往屋裡走,卻忽而覺得身後投來的目光有些刺,她轉身,對上了幾名妃嬪閃躲的眼神,面上便沾染了淺淺的瞭然之色。
「等我回來。」她看向了靜姝,眼瞳是不染纖塵的純澈。
靜姝是冷宮中位份最高的妃子,曾一度爬到了妃位,她輕咬紅唇,低低地道:「您真的會回來嗎?」
「會的。」望凝青轉身回了屋。
她將熬好的藥汁倒進搪瓷碗裡,耐心地給昏迷中的弟子餵下,掖好了被角,散下了帳幔,吩咐靈貓看顧好他。之後望凝青便換了一身體面的服飾,跟著崔公公來到了龍儀殿,進了殿中才發現,除了燕皇以外,幾名妃子都在席位之上。
「梓童。」燕皇眉頭微擰,在看見望凝青的瞬間卻自然而然地舒展開來,「打擾梓童清修實在過意不去,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望凝青詳細一問,這才知曉,昨夜她特地留下來的幾名活口,一夜之間便在牢里暴斃,但是卻找不出他們自殺的痕跡。
「陛下是擔心,還有楚國的餘孽潛伏在後宮之中伺機而動,殺人滅口?」望凝青暗自思忖,「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這麼說來,這個潛藏在暗處的主謀很可能藏得極深,甚至有可能……身居高位?」
幾名妃子聽罷,心裡咯噔一下。
「可、可是,楚國餘孽什麼的不過是宋後的一言之詞,誰知道那些刺客到底是什麼來頭?!」淑妃擰著手帕,暗自咬牙,「前腳刺客動手,後腳宋後便前來護駕,還一口咬死那些刺客是楚國餘孽,這無憑無據的,未免也太過荒唐了吧?」
淑妃極力說得隱晦,但怎奈何宋清婥就是個秤砣。時隔多年,淑妃早已忘記了當初被宋清婥一通亂拳打趴在地的恐懼了。
「淑妃的意思是,你覺得刺客是我派的,為了賺一個護駕之功,順便提醒陛下我有滅楚的功績在身?」望凝青容色淡淡,毫不猶豫地戳破了在座嬪妃們陰暗晦澀的念頭,「我這又是何必?」
燕皇暗自點頭,沒錯,憑藉著宋清婥獨步天下的武功,這世上誰人能擋?更何況當年之時他並未怪罪,是她自己過不去那個坎。
「宋後對陛下一片忠心,我等自然心知肚明,但昨夜之事也讓陛下操勞不已,宋後若有證據,還望為陛下解憂可好?」賢妃以袖掩唇,柔柔弱弱地說道,「臣妾一想到居然有人在宮裡明目張胆地行刺,就覺得膽戰心驚。」
「我說過,是我外出劈柴的時候偶然發現了幾名黑衣人,他們在遇見我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殺,我才會斷定他們是楚國的餘孽。」望凝青暗中提點了一下賢妃,讓她明白自己栽在了哪裡,「沒有別的為什麼,只因為我是宋清婥,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