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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只有一個原因了。」望凝青看著郡王世子額頭冒出的冷汗、還有那因為緊張而放大的瞳孔,輕笑,「方知歡,方小姐,是嗎?」
看著郡王世子逐漸凝固的神情,望凝青知道自己猜對了,是因為宴會開席前便盯准了她,所以才會一直朝著三品官員家眷的地方張望。
望凝青只是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推斷,但郡王世子心中的恐懼卻層層疊加,眼前的女人仿佛會讀心一樣,他所有骯髒的念頭與愚蠢的計劃都在那薄薄的唇瓣中一一道出。她雖然在微笑著,那雙美麗的眼眸卻只剩森涼的冷意,上涌的酒氣與呼吸不暢帶來的眩暈攪和在一起,讓他一時間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人是鬼。
他發出一聲抽泣,想要求饒,卻聽見那女子一字一句地道。
「在皇家宴席上鬧出醜聞是很要命的,但是如果是有夫之婦,對方為了隱瞞不貞就必須硬生生將苦頭咽下去,不怕惹禍上身還能抓到把柄,一石二鳥。」
「就算真的暴露了,對方也逃不過一個以死以證清白的結局,而身為郡王世子,只要找個醉酒以及對方勾引你的藉口,就能全身而退。」
看著郡王世子驚恐害怕的眼神,望凝青將劍簪再次逼近了些許:「而你身為西平郡王唯一的兒子,不想絕後的話,西平郡王無論如何都會保你,對嗎?」
「你是這麼想的,對嗎?」女子的話語驟然冰冷,頭皮傳來劇烈的痛楚,從小養尊處優的郡王世子哪裡遭過這樣的罪?頓時毫無儀態地哭得涕淚橫流,狼狽不已。
望凝青割斷了捆縛對方的綢緞,只留下堵嘴的那一段,連同對方的頭髮一起用力攥在手中,朝著不遠處的水潭走去。
郡王世子被折磨得頭暈眼花,只能像死狗一樣被望凝青半拖半拽地往前走,明明只是一個柔弱的小姐,力氣卻大得可怕。
來到水潭邊,被冷風一吹,郡王世子被酒迷醉的腦袋被凍得抖了個激靈,終於清醒了些許。想到男女之間的體格差異,他正想伺機反抗,卻聽她平靜地道。
「你知道嗎,綢緞包裹的範圍比較大,所以不容易留下勒痕,皇宮地形複雜,人們一時半刻也不會想到你在女子淨房這裡。」
郡王世子意識到了什麼,瞬間瘋狂地掙扎了起來,但下一瞬,他便覺得腹部一痛,克制不住地彎下腰去,乾嘔了一下。
這一個彎腰,身體瞬間失衡,站在他身後順勢推了一把,他便一頭栽倒在了水池裡。
被酒水折磨的胃部反上大量的酸液,吞下去的飯菜堵住了咽喉,他的頭髮還攥在女子的手裡,而她也毫不留情地將他的腦袋往池塘邊的岩石上重重一磕。
望凝青割斷了綢緞,將綢緞用力抽出,而郡王世子則徹底失去力氣,絕望地陷進了種滿水仙的池塘。
滿池綠水浮萍,蓋住了那雙骯髒的眼睛,沒有留下任何人為的痕跡,翻湧至咽喉的嘔吐物、磕到岩石的傷口、還有堵滿鼻腔的水。
就算仵作驗屍,也查不出任何不對。
——一個不點燈便偷偷摸摸跑來女子淨房、結果失足溺死的醉鬼。
如果找到屍體的時間晚一些,徹底腐爛的皮膚甚至看不出任何的痕跡。
明明是第一次殺人,望凝青卻冷靜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心中十分平靜,沒有愧疚,沒有害怕,也沒有恨意。
僅僅只是像拂去衣袂上的塵埃那般,隨意而又淡然。
望凝青回到了淨房前,看著自己已經被池水打濕的裙擺,想了想,走到水缸邊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洗了洗手,隨後安靜地等待。
黑燈瞎火,有些害怕的林沫兒在淨房內探出頭來,忍不住喊道:「姐姐,你還在嗎?」
「哎呀。」望凝青面無表情地鬆開手,水瓢掉落在地發出了叩地一聲,瓢中的水翻倒在地,潑了她一身。
她轉身,看向匆匆朝她跑來的林沫兒,清淺一笑:「妹妹嚇了我一跳。」
林沫兒看著她濕透的繡花鞋與衣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望凝青再次舀起一瓢水,淡定道,「來,過來洗手。」
第192章 【第13章】明媒正娶妻
宴席結束前, 望凝青借著座位旁的暖爐烘乾了裙擺,算是徹底抹滅了今晚動手的痕跡。
最後需要處理的贓物是一段質地厚實的軟綢,在華陽公主院中換衣服時有不少首飾更替了下來, 宮女十分貼心地用軟綢將它們摺疊包起, 方便望凝青攜帶。
首飾金貴, 不好磕磕碰碰,因此軟綢很長, 長到足以將首飾件件分層摺疊包裹起來。
誰都不會想到,這樣柔軟無害的綢緞最終成瞭望凝青手中殺人的利器,悄無聲息地將一位宗室子弟埋葬。
然而, 軟綢嬌貴,又浸了滿是浮萍的池塘水, 雖然望凝青用水缸里的水將它搓洗了一遍,上頭依舊留下了青青綠綠的痕跡。
回去把它燒了吧。望凝青將軟綢折好收進袖子裡, 心態十分平穩, 並不對此感到心虛。
她甚至就這樣把兇器揣在兜里,前往後殿面聖了。
宮中宴席結束後便是一個小小的家宴, 在場的只有皇上、皇后、華陽公主以及兩位皇子,其次就是望凝青和殷澤了。
小公主年紀還小,體力不濟, 到點後便止不住地揉眼睛, 皇后便讓人將小公主抱下去了。因此,殿中只有皇上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