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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世間的大義,為了拯救所有在不幸與苦難中沉淪的凡人,他們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和平安寧伊甸,來到了苦痛的人間。
望凝青很認真地聆聽,她帶著溫柔虛浮的笑容,面對侃侃而談的烏鴉領袖,她的態度與面對普通信徒沒有多大的不同。
「尊上,您相信他們的說辭嗎?」靈貓歪了歪頭,有些拿捏不定望凝青的打算。
「一半一半吧。」望凝青沒有給出完全肯定的答案,「他沒有在說謊,但你要知道,人是會自動美化過去與記憶的。」
別的暫且不說,單單就說烏鴉手中的聖物吧。如果真的像他們所說的那麼大義凜然,那屬於「鷹」和「白鴿」兩派的聖物又是從哪裡來的?
「人會美化自身不義的行為,並且發自內心地相信自己是無辜的。」望凝青解釋道。
「而且根據他們的說法,他們已經傳承了好幾代,早就不是最初離開伊甸的那批人了。」
這也就意味著上一代傳遞下來的情報訊息一旦出現偏差,下一代的人就會將之奉為真理。所以望凝青才會說烏鴉的領頭人沒有說謊,畢竟他的確堅信這是真的。
「我們不能完全信任你,冕下。」在取得蕾切爾的信任後,烏鴉的領頭人也要求蕾切爾證明自己的信仰,「你需要證明自己沒有屈服於黑暗。」
望凝青覺得有趣,詢問道:「怎麼證明呢?向光明神宣誓嗎?」
說句難聽的,你們敢嗎?望凝青的面容沉在陰影里,她同樣披著斗篷,只露出微微勾起的唇角。
「不。」烏鴉的領頭人話語一頓,顯然,不管內心是如何堅信自己是正義的,烏鴉依舊有非常隱晦的一角在對不安欲蓋彌彰,「那個異教徒成了『聖劍之主』。」
「我知道。」望凝青附和著他的話,哪怕她心裡知道能被聖劍認主就根本不可能出錯,「她用什麼詭計奪走了神的恩賜嗎?」
「沒錯!」烏鴉領頭人篤定地道,「聖劍留存於伊甸,沒有『鑰匙』,根本沒有人能進入伊甸。所以她手中的聖劍絕對是假的!」
這個邏輯倒是沒有錯,但很可惜,弗萊婭可是板上釘釘的「光明聖女」呢。
「所以,只有得到聖物的認可,你才能證明自己。」烏鴉這麼說道,「去向吾主證明吧,證明你才是改變這個腐朽世界的命運之人。」
「接受『烏鴉』的刻印,然後成為『聖槍』之主吧,聖.蕾切爾。」
……
望凝青也是萬萬沒想到,入世歷劫要成為法修也就算了,居然有朝一日還要被迫成為槍兵。
光明權杖同樣也是聖物,但是比起實用性,它更像是一種權利的象徵。
權杖對所有聖光系的魔法有大量的加成,同時可以減少神力的消耗,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效果。
但「聖劍」和「聖槍」卻不一樣,前者是規則類武器,後者是命運系武器。
弗萊婭手中的「聖劍」是光明神行走人間時所使用的武器,傳說它凝聚了光明神最光輝璀璨的意志與慈悲之心,能斷除世間所有的罪惡而不傷及無罪之人。
而烏鴉手中的「聖槍」在傳說中是光明神用來斬殺自己黑暗半身的武器,它原是黎明時分的第一抹光,被神取用後化為長矛洞穿了神明象徵邪惡的自己。
「聖劍」能夠斬殺所有理念上的「罪惡」,能切斷世間所有的詛咒以及不幸,它是極其稀有的規則類武器。
而「聖槍」的特殊性在於神曾經用它殺死了另一個自己,因為神明具有唯一性,所以當神用長矛貫穿自己黑暗的半身時,無數命運線中的「黑暗」都同時死去。
換句話說,聖劍能夠殺死沒有具體形象的「惡」的概念,而聖槍則可以瞬間改寫所有世界線中的命運軌跡。
「這不妙吧?」望凝青在識海中詢問靈貓,「如果真的用聖槍殺死了弗萊婭,那不就代表著其他平行世界中的弗萊婭也會一同死去嗎?哪怕她是氣運之子。」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靈貓肯定地回答道,「但是使用聖槍的條件應該十分苛刻才對。」
因為能夠被聖槍殺死的絕對不是某個個體,而是某種無形的「命運」。
——比如光輝之主,祂就用聖槍殺死了自己將會「墮落成達瓦爾丁」的命運。
使用聖槍的具體條件是什麼,就連烏鴉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是他們的傳承遺失了,還是因為神明一開始就不曾告訴過他們關於聖槍的秘密。
「烏鴉」組織在蕾切爾的手背上烙下了一個刻印,念了一段極其冗長的誓言咒語。
望凝青倒是無所謂地接受了這個刻印,因為誓言的內容大概就是接受烏鴉對「光明」的信仰,絕不背叛之類的。再說了,蕾切爾也沒有更好的退路與選擇。
看著蕾切爾坦然地接受了刻印,「烏鴉」這才放下了對蕾切爾的警惕心,允許她來到存放聖槍的神壇之前。
傳說中的聖槍是以一種看不出材質的異色鐵礦凝聚而成的,從槍身到槍尖是一段漸變的金紅,如同逐漸泛起魚肚白的天空。
但是讓望凝青感到奇怪的是,當她將聖槍握在手中時,聖槍並沒有拒絕她,而是格外安分地收斂了光輝,落入了她的手心。
當她握住聖槍的瞬間,沉默圍在她周圍的「烏鴉」便齊齊跪地,高呼「聖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