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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骨上被咬出來的傷口隱隱作痛,蜜莉恩看著以利亞下意識地抬手撫摸了一下脖頸上的項圈,頓時頭腦一熱,也一口咬了上去。
然而,大公女一身水做的骨肉,皮膚細嫩嬌麗,只要稍微用一點力氣就能留下明顯的痕跡。但身為前光明騎士的神子,那一身精瘦的肌肉可不是擺設品。
突然遭到襲擊,以利亞下意識地保持了警惕,這下差點沒把大公女殿下精緻的齒牙給磕掉。等回過神來,意識到蜜莉恩在做什麼時,他又愣怔地放鬆了下來。
雖然事情歸根究底是因為蜜莉恩調配的藥劑,但大公女並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就算有錯,那也是因為以利亞不好好配合的原因。
為了懲罰以利亞,她不僅在以利亞與自己鎖骨對稱的地方留下了一個牙印,擺脫了以利亞的桎梏後更是反手抽了他幾鞭子。
低頭想事情的以利亞面無表情地看著憤怒的蜜莉恩,事到如今,淺薄的皮肉之苦已經不能再喚起他的負面情緒——不是錯覺,他的身體素質似乎提高了不少。
是因為蜜莉恩為了不將人玩壞而餵下的特殊藥劑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以利亞看著蜜莉恩沒有佩戴戒指的手指,心中思忖著別的事情。
大部分時候,蜜莉恩對他的折磨可以說是「不痛不癢」,唯一難耐的只有那些稀奇古怪、層出不窮的藥劑。
比起以利亞在過往輪迴中經歷的一切,蜜莉恩的折磨幾乎可以稱得上溫柔了。
大概是不滿意以利亞的走神,蜜莉恩手中的藤鞭用力一甩,在空中爆出「噼啪」一聲,隨後如毒蛇般卷上了以利亞的脖頸,猛然一收。
脖頸的皮膚本就脆弱,藤鞭的花刺扎入皮膚還是帶來了一定的痛楚,以利亞皺眉,抓住環在脖頸上的藤鞭,被迫順著鞭子上的力道朝著蜜莉恩的方向傾身。
「本以為你會聽話一些,沒想到越來越放肆了。」蜜莉恩捏住神子的下巴,眯了眯眼睛,「叫聲『主人』來聽聽。」
這擺明就是為了羞辱神子才提的要求。以利亞卻沒有生氣,他淡漠的目光在蜜莉恩鎖骨處的牙印上輕輕一帶,順從地道:「主人。」
「……」不知道為什麼,蜜莉恩愣是從以利亞平鋪直敘的語調中聽出了哄孩子似的敷衍,她頓時怒極反笑,「你想死?」
「……」從未跟異性相處,也從未見過如此不講理的異性,以利亞神情有一瞬的複雜,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蜜莉恩微微紅腫的嘴唇上。
不等蜜莉恩再次施行懲罰,以利亞已經伸手攬過蜜莉恩的腰身,不顧蜜莉恩警告似的收緊的藤鞭,再次封住了她薔薇花瓣般嬌嫩的唇。
以利亞沒有安撫異性的經歷,他唯二與異性親昵的契機都是蜜莉恩。無論是渴水的小鹿還是作繭自縛的大公女,安撫也好,懲戒也罷,親吻似乎都包含了這些。
以利亞知道口舌交接對於異性而言是極為親密的舉動,但這裡又不是教廷,實在沒有必要強調無意義的貞潔。
而在迪蒙城堡的侍女們的「教導」中,主動獻吻是一種討好上位者的行為。
這本該是讓人害羞的場面,然而蜜莉恩卻眼神怪異,她雙手搭在以利亞的肩膀上,因為驟然的失衡而不得不彎起一邊膝蓋抵在神子的大腿上。
「教廷的無暇之人。」蜜莉恩的睡衣吊帶在剛才的掙扎中垮下了一邊,她與神子額頭相觸,一手扣在以利亞的脖子上,拇指輕輕摩挲他的喉結。
「你不會除了親吻以外,對情愛之事一無所知吧?」
蜜莉恩的長髮披散而下時總是讓人聯想到濕漉漉的夜色,而她的嗓音有種被菸草撩舔過後的低沉沙啞,別有種離水塞壬般魔魅深沉的味道。
「除了親吻,你難道完全沒有其他手段嗎?」她像引誘天使墮落的夜之魔女,仿若要將這無邊夜色烙印在神子倒映著天堂的眼睛中。
以利亞注視著蜜莉恩的眼睛,她的氣息環繞在他的身周,暗香浮動,卻依舊是理智冷靜的眼眸。
擺放在房間不遠處的等身鏡映照出兩人隱隱交疊的影子,光輝之貌的神子與籠罩著無邊黯色的大公女,親昵,卻也刻骨的疏離。
彼此算計,彼此猜疑,站在不同的立場、不同的陣營,懷揣著不同的信念、不同的大義,一如雙生的光影。
滴答,時針指向了四點。蜜莉恩看著沉默的神子,將他推開。
「好了,遊戲到此為止。」她再次變回了冷漠、優雅、高貴的大公女,那個鮮活任性的少女仿若凌晨時分於海面破裂的泡影。
是,遊戲就此開始。以利亞緩緩抬頭,撞上了那隻紫羅蘭色的美麗眼睛。
……
蜜莉恩打開了收藏室的門,手中提著的煤油燈照亮了這間蒙著白色綢布的房間。
燈光在牆面上描摹出了一派奇詭可怖的畫面,無數夾雜的絲線,無數扭曲的人類肢體,整整齊齊排列在收藏柜上的罐子中更是浮動著纏滿導管的球體。
蜜莉恩舉高煤油燈,穿過雜亂的擺設,朝著房間的深處走去。這個房間,是除了藥血以外,屬於蜜莉恩.迪蒙的另一個秘密。
「找到了。」蜜莉恩將煤油燈掛在牆壁的托座上,抽開角落中的白布,從一個沒有合上蓋子的木質儲物箱中抱出了一具人形的物體。
那具人形的物體足有一位成年男子那麼高大,但身形卻偏向瘦削,有種貴族特有的精緻秀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