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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練過。」望凝青想了想,雖然沒有記憶,但她的意識還在,她以前一定是個愛劍之人,「但我很喜歡劍道,非常喜歡。」
「看出來了。」楚芙兒聳了聳肩,嘆道,「我不會那些浮誇甜蜜的贊語,青瓷。但同樣的劍在你手中就仿佛被賦予了靈性一樣,如果這是天賦,那未免太可怕了。」
望凝青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天賦,但比起安如意三天兩頭的鬧事,手中的劍顯然更能讓她開懷。
「他們會打擾到你修煉吧?」修道最重要的是清淨,望凝青也不想讓自己的瑣事影響到楚芙兒,「下次他們再找過來,你就告訴他們我去冶劍場了。」
冶劍場是一處位於中立無主地帶的戰爭遺蹟,傳說是修真界的劍尊揚名立萬、正式確立「劍尊」威名的地方。
那裡曾經爆發過一場牽涉了人、妖、魔三族的大型混戰,劍尊於此地斬殺了上一代魔尊,重傷了妖界妖主,並且與各族簽訂了互不來犯的規則條款。
傳說,魔尊隕落之後,劍尊殘存的劍意與劍氣仍在那處戰場上久久不散,自天際而來的狂風有如霜刃剜骨,這也吸引了無數劍修前赴後繼,試圖從殘碎的劍意中感悟出劍尊的道。而自那一戰過去數百年之後,這處戰爭遺蹟也成了後世劍修們必須經歷的一處試煉場。因鍛出「名劍」無數,故而名為「冶劍場」。
聽說望凝青要去冶劍場,楚芙兒心中一驚:「據說那裡的風殘存著劍尊的劍意,普通人進去甚至會被生生剜下全身的血肉,至少也要到築基期才能踏入最外圈。」
「的確,不過沒關係。」望凝青閉眼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靈氣,莫名有種水到渠成的錯覺。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吐一吸之間,大量的靈氣忽而盤踞而來。
靈力如海水般倒灌如體,氣海璇起渦流,經脈剎那充盈。尋常人九死一生才能跨過的生死坎,望凝青卻毫無滯塞地越過,在短短几個吐息間便突破了築基。
她睜開眼,纖長的眼睫輕顫,似是凝了星屑般的光。築基與凡人而言便可謂是脫胎換骨,從這一刻起,她便從一個凡人真正成為了修者。
「好了。」她微微一笑,鉛華盡去的皮膚在陽光下瑩瑩生光,「現在我是築基期了。」
捧著果籃的楚芙兒看得目瞪口呆,她也已經修至了鍊氣巔峰,但從沒見過誰人突破境界跟喝水一樣簡單。
望凝青和外門長老報備過後,簡單地收拾過行李便去外門領了任務,離開了宗門。
築基期以下的外門弟子每天都要前往演武場修煉日課,這點哪怕是長老內定的弟子也不例外。不過一旦突破了築基期,那便算是正式成為了修士,宗門允許築基期以上的弟子短期內離宗,讓他們回鄉省親或是外出歷練。畢竟築基期意味著根基已穩,比起閉門造車、錘鍊基礎,倒不如外出歷練一番,反而更有收穫。
楚芙兒尚且沉浸在友人幾個呼吸間便突破築基期的震撼里,沒過多久又再次撞見了安如意。
「喂,姓楚的,安青瓷去哪了?」那名為玉珍的少女總是和安如意形影不離,每次鬧事都是由她打頭,為人也甚是無禮,「她是終於覺得自己盜人仙緣心中有愧,自請離宗了嗎?整整三天都不來上日課,是覺得自己有玄微上人的承諾便可以對宗門日課敷衍了事了嗎?」
楚芙兒眼見著周圍人的注意力再次被玉珍吸引了過來,那看猴一般戲謔的目光讓她忍不住心中生怒,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安青瓷是個不驕不躁的好性子,但楚芙兒不是。她是大漠金花,從來都由不得別人欺辱。
「閉嘴,染挖的纏頭,我不爾視你,你還真當自己是我阿塔?」楚芙兒微笑著罵出一串方言,流利順口,聽得人那是一愣一愣的,「一點陳年破事,人家青瓷都沒放在心上,就你們三天兩頭掛在嘴邊。怎的,為了一塊玉佩,日子就不過了?」
「你!」玉珍也很少被人這麼回罵,先是一愣,隨即怒從心來,「什麼叫陳年破事?安青瓷她搶占別人母親的遺物,她還有理了嗎?!」
又來了,又來了。不少旁聽的外門弟子都忍不住撇嘴,安如意帶來的人三天兩頭都在糾纏此事,聽得多了,耳朵都要長繭了,有本事倒是打起來啊?
「所以說啊,你們的眼界心境真的太過狹小,不如青瓷多矣。」楚芙兒不屑地扭頭,「你不是問青瓷去哪了嗎?她前不久突破築基期了,申請去冶劍場試煉了。」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安青瓷正式開始修道才多久,有半年嗎?居然已經成功築基了。
和安青瓷同一時間被帶回宗門的安如意也算勤奮刻苦,但如今也才鍊氣五層,聽見楚芙兒這麼說,頓時怔在了原地,連眼淚都擠不出來了。
築基期弟子只要有正當理由都能離宗,被堵了一嘴話的玉珍磕磕巴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只能揪住安青瓷「盜人仙緣」的污點,反反覆覆擠不出新詞。
「雖說盜人仙緣,但不到半年就成功築基,說是天之驕子也不為過吧?安青瓷恐怕是天生的仙骨,資質過人……」
「姐姐都築基了,妹妹才鍊氣五層,我要是玄微上人,我也選姐姐啊……」
「這是什麼人間天驕?半年,就算放在其他門派里,這也是能讓人大打出手的好苗子……」
安青瓷成功築基帶來的衝擊不同往日而語,比起那些陳年芝麻爛穀子的舊事,眾人仿佛看見了一顆即將冉冉升起的新星,誰還在意安如意柔腸百結的女兒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