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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宗每三年向主宗舉薦的名額有三人,不僅對修為、年齡、資質有十分嚴格的要求,舉薦上去的人也不一定能通過主宗初步的篩選。
「要不是你這雜種跪在我父親面前發下毒誓要輔佐於我,你和你那早夭之相的妹妹還想得到舉薦的資格?!」
「我沒忘。」江荻冷冷地道,「助你登山便是了。」
江荻話音剛落,抬袖甩出一根繩索,那繩索猶如活蛇一樣纏在了掌門之子的腳踝上,猛然收緊。
「江荻你個——!」那人的話沒能罵出口,因為江荻拽著繩索向上跑去,拖拽的力量直接讓他的下巴磕在了天梯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三聲鐘響結束,吊在隊伍後頭的江家兄妹也終於登上了山崖,連帶著鼻青臉腫的掌門之子一起,直面了山頂之上所有人異樣的目光。
江荻垂了垂眸,收回了纏在那人腳上的繩索,沉默地上前一步,攔在了江芒的身前。
江芒攥緊了兄長的衣袖,忍不住抬頭朝著前方看去,與周遭風塵僕僕、形容狼狽的舉薦弟子相比,那三名身穿雲鶴道袍的少年男女稱得上衣冠楚楚、儀表端方。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站在左邊的少年,矜淡凝眉,目染秋霜;而右邊的少女容姿端麗,神色輕慢。
與這兩人相比,站在最中間打頭的少女在容貌上便有些相形見絀,一雙半闔的鳳眼,眸中無光,唇薄且色淡,不笑時便顯得沉鬱厭世,寡情刻薄。
但,另外兩人卻都拱衛在這少女的身旁,目光分寸不移,全心敬服的模樣。
打頭的少女面前凌空漂浮著一份冗長的捲軸,上面寫滿了蠅頭小楷,似乎是所有人的名單。
她抬頭朝著江芒的方向看了一眼,江芒便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她隱隱覺得對方並無惡意,但其面相卻顯露出幾分輕蔑不耐的情態,令人心生惶惶。
「投機取巧。」江芒聽見少女冰冷的話語,她沒來得及深思這四個字是在針對誰,耳邊便聽見一聲慘叫。
被江荻拽上山巔的掌門之子瞬間被擊飛了出去,姿態狼狽地滾下了天梯。
「不!不!我已經走過天梯了!你不能淘汰我!江荻——江荻你個雜種!你別忘了你發過道心毒誓,你是想遭受天譴嗎?!」那人忍不住大喊。
他的確心焦,因為今年是他最後一次拜入天樞派的機會了,過了今年他就不符合年齡標準了。
那人撲了上來,聲嘶力竭地叫喊,卻被無形的結界隔絕在山巔之外。
江荻繃著一張臉,微微垂頭,恨不得一劍把那吠個不停的狗給殺了。
「道心毒誓?」查看案宗的少女顯然不是容易被糊弄過去的人,她微微抬眸,眼神懨懨,「哪個宗的?」
「回前輩,是清嶼宗的。」帶隊修士極有眼色,見她神情不渝,立時表明立場,「方才那位是清嶼宗掌教之子,嬌生慣養,溺愛非常,連修為都是丹藥灌出來的。」
「查。」少女甩出一張銘牌,那銘牌化作一隻神駿的白鶴,溫順而又充滿靈性地聆聽著少女的話,「若是屬實,便是徇私,觸犯戒律者,革其掌門之職。」
白鶴長鳴一聲,展翅朝著宗門內飛去,那帶隊修士聽得額冒冷汗,委婉道:「這、這……副宗掌教也有金丹修為,是否要過問一下長老……?」
站在右邊的少女聞言便笑了,她一笑,便露出了兩顆小虎牙:「這點小事,掌教首徒還是做得了主的。」
「!」帶隊修士聞言便是雙目一瞠,連連低頭作揖道,「竟是掌教真人唯一的弟子,失敬,失敬。」
那少女對他的誠惶誠恐充耳不聞,只是淡漠地提筆,劃掉了案宗上屬於清嶼宗掌教之子的名字。
這一筆落下,江荻頓時嘔出一口心頭血,他半跪在地,眉目灰白,修為竟是硬生生跌落了三個境界。
「哥哥!」江芒連忙攙扶住他,一時間心如刀割,若不是因為她身體不爭氣,兄長也不會落人把柄,被迫立下那等惡毒的道心誓言。
「小懲大誡。」望凝青收起案宗,抬眼掃過因為這一事故而陷入死寂的山巔,對自己的下馬威很是滿意,「隨我來。」
望凝青心想,自己上來就給了下馬威,還毫不留情地讓空涯掉落了三個境界,這梁子一定結下了。
不僅如此,素塵「恪守清規戒律,古板不知變通」的形象也一定立好了。
果然,只要能掌控局面,她還是可以的。
第85章 【第14章】冰山女掌門
宗門大比如期而至。
但一切正如素熒所說的, 外門弟子之間的比斗實在沒有多少看頭,望凝青看了幾局,單單掐錯法訣、步法不正的就有三四個人, 並且他們還沒意識到不對。
「這很正常,外門弟子跟內門弟子不同,外門百八十個弟子一起上課, 能學多少全看悟性, 就算走錯道了,師長也不會費心去掰正。」素熒打了個哈欠。
「你很了解。」望凝青淡淡地道。
「呃, 一般, 一般。」素熒下意識地腰背一挺,不知為何莫名地心虛了起來, 「我原本以為外門沒有師長看護的話, 會是歷練的好地方, 就去隨便混了一年……」
素熒說著說著便聳了聳肩, 神情有些輕慢, 望凝青不必深思就知道,素熒會變成這般心高氣傲的模樣, 十有八九是在外門中意識到自己與普通人的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