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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貓:「……」
那是因為那個弟子先前不努力後來又因為後悔而過猶不及,這才被罰去思反谷冷靜冷靜。
「還有啊還有啊,聽說白靈長老就是因為曾經得罪了掌教,才被發配到外門來當教習長老的。」
屁啦,司祭長老的弟子哪裡輪得到掌教去分配?明明是因為白靈心不夠靜無法跳出司祭長老的祈禳之舞,這才被司祭長老請示掌教後送去外門磨鍊心性的。
哦對,現在不能叫司祭長老了,現在的司祭長老是丹凝真人的大弟子素泠,丹凝真人已經退位成為太上長老,深居淺出,不問世事了。
靈貓嘆了一口氣,心想,也罷也罷,尊上的名號能止小孩夜啼那是尊上苦心經營後的結果,它應該感到欣慰才對啊。
「……怎麼就有點不是滋味呢?」想到尊上這十年來伏案勞形的背影,靈貓趴在女孩的肩膀上,有些難受地嘆了口氣。
它沒注意到一旁原本熟視無睹的男孩突然回頭看了它一眼。
熙熙攘攘的演武場,除了三年一次的外門大比,這裡鮮少有如此熱鬧的時候。
白衣飄飄、御劍而來的內門弟子比比皆是,他們的風儀氣度都並非煙火濃重的外門弟子可比,走到哪裡都能引起各色欽羨的目光。
「長老們來了!」突然,靈貓聽見有人發出了興奮的低叫。
它抬頭,恰好有數道流光自天際而來,落在了演武場的高台之上,有人御使法器,有人騰雲駕霧,有人凌空虛度,端得是仙氣飄飄,姿態超凡。
其中,如今的司法長老素熒與司儀長老空逸似乎是結伴而來,十二年過去,兩人都已長大成人,言行舉止更加穩陳,少了幾分年少氣盛。
而立之年——不管是掌教還是兩位長老,都已經有了不匪的造詣以及成就。
司器長老空涯來得並不算晚,但相比其他長老們,他卻是人群中最孤僻、最冷清的那個。
身形瘦高的劍修背負著黑漆漆的劍匣,沉默無言地落座,不與任何人交談,也吝於給予他人目光。除了空逸會跟他說幾句話,其餘人也不與他來往。
沒辦法,畢竟空涯的身份微妙,身為「叛徒」的兄長,又曾包庇「叛徒」,能當上司器長老,那都是掌教看在棲雲真人的面上。
而素熒和空涯此時也無心觀看外門大比,他們在愁眉苦臉地計算掌教留守倚雲閣已經一個月又二十三天了。
「就算是金丹巔峰的修士也不能這麼廢寢忘食不眠不息啊!」素熒有些惱了。
「那些駐守凡塵的俗家弟子到底是什麼廢物,怎麼什麼事都要上報掌門?什麼事都要掌門來解決,那還要他們做什麼?!」
空逸任由素熒怒罵不休,不僅沒有阻止,還瞎攪渾水地出主意道:「不然我們找素泠要一些助眠的祭香,直接把師姐放倒吧。」
「……」素熒一時間竟沒敢應下,「別了吧,還不如想辦法讓師姐收幾個能分擔事務的弟子,至少要能勸她好好睡覺的……」
素熒話音未落便立時噤了聲,因為樞機殿內傳來了不加掩飾的腳步聲,雖然空逸和素熒已經是元嬰修士了,但對於師姐,他們還是怵得很。
一身正裝的掌教自樞機殿內而來,發冠高綰,神色冷淡,半垂的眼眸有著厭世般沉重的陰鬱感,雖然容貌定格在盛極之時,但過分老氣的裝扮依舊模糊了外表。
掌教踏出殿宇的瞬間,嘰嘰喳喳吵鬧不停的演武場便瞬間安靜了。直到掌教入座,四下依舊大氣都不敢喘,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掌教最重視規矩。
「外門大比,開始。」
望凝青垂著眼眸,看著下方的演武場,沒有刻意去尋找氣運之子的身影,哪怕她知道氣運之子註定鶴立雞群。
如果足夠優秀的話,一定會出現在她眼前的,望凝青是這麼想的。
這算是傲慢嗎?望凝青不知道,身為上下求索的問道者,她或許應該對未來的天柱更尊敬一些。
但實際上,望凝青知曉,這一次的外門大比,氣運之子是無法勝出的。
年齡畢竟是無法彌補的缺陷。
但是身為氣運之子的向寄陽有著卓絕的天資以及智慧,他向上的韌力打動了所有人,因此在他惜敗之後,依舊有金丹期的修士向他遞出了桃花枝。
望凝青沒有等待太久,畢竟在身居高位的十年裡,即便不是刻意,揣度人心也已變成了本能。
她察覺到在一個孩子踏上擂台的瞬間,空涯原本淡漠的眼神變得專注,無意識的。
於是望凝青也自然而然地朝著那個孩子投注了視線,一個鍊氣期的小道童,憑藉著金丹修士的五感,她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眉眼的微動。
參加外門大比的最低門檻至少都必須是築基期,因為只有進入築基期才能算是「修士」,否則就只是「凡人」。
鍊氣期的比賽都很拙劣,基本沒有值得入眼的,但眼下這個小小的道童便扭轉了這種固有印象。
「咦?」坐在望凝青身邊的素熒出聲道,「那個孩子……有點意思。」
的確,即便是以大能的眼界來看,向寄陽的戰鬥方式也十分有意思。
他就像未卜先知一樣,對手掐訣的瞬間便能提前知曉對方使用的是什麼法術,武器襲來就知道破綻所在,並且擅長用消耗最小的法術來換取最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