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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對這個結論不太拿得准。
但沂王仿若不覺,他等了片刻,替她說了出來:「因此本王另有所愛?」
他將這四個字的吐音發得有點重,似乎怕蘭宜聽不清楚,又似乎怕她忘記了,格外要慎重提醒給她。
蘭宜:「……」
她的頭點不下去,她有點懷疑沂王在嘲諷她,但要說他欲蓋彌彰好像也說得過去。
「王爺的心思,我不能盡知,也不敢多加揣測。」蘭宜道。
「你猜得不錯,」沂王卻點頭,「就依你的想法罷。」
「……」蘭宜心中不對勁的感覺更甚了,什麼叫依她的想法?難道她怎麼說,沂王就怎麼做不成。
蘭宜意識到被戲弄,臉色冷了些,不過今日終於弄清了前因,算有些收穫,再留下去則沒什麼意義,她就提出了告退,之後不管沂王同不同意,逕自轉身走了。
竇太監拉著孟醫正,笑眯眯地避讓在路邊,在她走後,進了殿室。
孟醫正的活計很簡單,耽誤了一些時候,沂王的傷處已經不出血了,他只需要重新包紮,一時弄完,行禮告退。
竇太監留著沒走,他還有事稟報:「王爺,張太監那邊已經安置好了,他從京裡帶了兩個侍衛,其中一個客院裡伺候的人聽見他叫張太監叔叔,應該是張太監大哥家的兒子,張家的獨苗。」
張家家境很差,張太監進宮,熬出了頭後,為了照拂家人,將侄兒弄進京軍里,混了個侍衛出身——這些都是在知道來頒旨的是張太監以後,府里就打聽明白了的。
沂王微微頷首:「盯緊他。」
竇太監應:「老奴省得,張友勝是在宮裡打滾的人精,難尋破綻,他這個侄兒就不一樣了,張太監心疼得厲害,出趟外差也想法帶上了他,本來不過是個窮小子,養了兩三年,倒養出了一身紈絝氣。張太監嘴裡掏不出的話,最好都著落在他身上。」
沂王沒說話,這件事已交代下去,他就不再放在心上,再開口時換了不相干的另一件:「弗瑕院那邊,你留心照看一下。」
竇太監一愣,旋即眼中精光一閃:「是!」
沂王皺眉:「你嚷嚷什麼。」
「沒、沒什麼,」竇太監忙把嗓門降了下去,「老奴剛才嗓子不太舒服,可能是岔了氣。」
又道:「王爺放心,昨兒安排進去的人個個都是老奴親自過目的,管教一個會攪亂的都沒有,老奴也跟見素抱樸兩個都叮囑過了,務必好好服侍夫人,如果有誰敢對夫人不敬,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沒叫夫人聽見,算她運氣,就貶莊子上去;如叫夫人聽見,送山里挖礦十年。」
沂王點頭:「唔。」
竇太監停不住嘴,昨兒沂王都沒理會這些,全是他做主的,今兒卻特特提出來了,他怎麼能不多說些,就繼續絮叨:「該配的份例老奴也都叫人配過去了,王爺要是不放心,不如親自去看看?」
沂王淡淡斥道:「本王看那些做什麼。你置辦了,就是了。」
竇太監嘿嘿陪笑:「是。不過不看,王爺也該過去了,如今張友勝在府里,王爺還獨個起居坐臥,不像那麼回事。」
沂王沉默片刻,站起身來。
作者有話說:
明天更新恢復成晚上八點~
第25章
蘭宜回到了所居的院子, 進門前,頭一次注意到了院門上方的方正匾額——上書「弗瑕」二字。
她駐足片刻, 走進去了。
今日天氣晴好, 院內人氣很旺,新來的下人們各司其職,修剪花木, 晾曬衣褥, 灑掃除塵,里里外外,人人忙碌不休又井井有條。
唯一閒著的是翠翠和鈴子,兩人挨在門柱旁邊,兩個十來歲的青衣丫頭站在下一級台階上,一個仰頭向翠翠不知說著什麼, 另一個端了盤糕點, 不時往鈴子嘴裡塞上一塊。雖都背對著,也看得出殷勤小心。
鈴子憨乎乎的, 給她就吃,翠翠表情彆扭,透著對這種場面的不適應, 蘭宜看見了, 有點被逗笑, 之前的一點不快也散去了。
翠翠看見她,眼裡放出「得救」光芒,拋開鈴子逃也似地奔了過來, 到跟前忙不迭嘀咕:「奶奶, 你可回來了, 她們人太多了, 又不許我幹活,又非圍著我說話……」
蘭宜道:「不讓你干,你就歇歇。悶了出去逛逛也行。」
翠翠心動,躊躇了一下,又搖頭:「算了,先不去了,這裡也不悶。」
她還是有點害怕。
跟隨蘭宜去接旨又跟著回來的見素打量了一下四周,道:「夫人若覺得喧鬧,我叫她們安靜些,別都聚在這裡。」
蘭宜搖頭:「不用。多些人氣也好。」
她進到堂屋,轉入東次間坐下,見素見她心情尚可,不著痕跡地往旁邊丟了個眼色,然後上前將她髮鬢間的首飾拆去一些,翠翠幫著寬去她接旨時穿著的繁複錦衣,這時一個臉生的侍女過來,動作自然地奉上一件石綠色的輕巧夏衫,同時取走拆下的首飾。
見素介紹:「這是善能,以後她照管夫人的首飾衣裳。」
另一個與善能差不多歲數裝扮的侍女在次間門邊屈膝行禮,見素道:「她是善時,做得一手好羹湯,專治夫人飲食。」
之前與見素輪換值守已經熟悉的抱朴從外探身進來,笑著行禮:「內外陳設擺件是我的差事。見素姐攬總,管著我們一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