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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升瞅見個空當,活命心切,忙費力地插話道:「老爺,大爺,就算大奶奶回來同意,姜姨娘不一定願意吶。」
謀害主母的罪名不是好背的,姜姨娘又不傻,怎會認這口鍋?許再好的條件也難得她點頭。
一聽這話,楊文煦尚未表態,楊老爺的胸脯先挺起來了:「哼,有她說話的份?陸氏身子這麼差,生養不出來,一大半都是她氣的!也不算冤枉她。」
說完討好地問楊文煦,「煦兒,你說對吧?」聲音又小了點,「不管怎麼樣,你總不能大義滅親滅到親爹頭上吧。」
楊文煦沉默著,遲遲沒有應聲。
作者有話說:
算算字數,我應該是下周二V,到時候三更分兩章,和離和進府一天解決~(非文中時間,文中會開一點時間流速。)
第19章
跨院內。
姜姨娘有些心神不寧。
長女楊慧撒著嬌來問她:「姨娘,爹爹呢?兩天沒有見到爹爹了,我想爹爹。」
姜姨娘勉強露出笑意:「你爹爹忙,乖,你自己玩去吧。」
楊慧有點不樂意:「家裡沒什麼好玩的,又不能出門。」
她年紀還小,感覺得到家裡氣氛的不對勁,但不懂往心裡去,也不知憂愁。童言無忌地又問:「姨娘,我聽見周媽媽和人議論,說不知道母親的藥是不是姨娘下的,這是什麼意思?母親的病總也沒好,她一直在吃藥呀。」
姜姨娘一個激靈。周媽媽是幼子睿哥兒的乳母,是她這邊的自己人。
自己人都有這樣的揣測——別人呢?
楊文煦兩天沒有來,早出晚歸,回來了都直接歇在前院,連二門都沒有踏足,他是不是也疑心了她?
但她真的沒有!
姜姨娘覺得自己冤極了。
後宅有後宅的法子,贏男人的心靠的是水磨工夫,殺人害命她從未想過,太喪心病狂了,她自認不是那樣的人。
哄了幾句打發走了女兒,姜姨娘坐不住了,覺得得做點什麼,還沒想定時,丫頭在門邊行禮:「大爺來了。」
姜姨娘一喜,忙走過去相迎。
楊文煦進門,先攆丫頭:「出去。」
丫頭走了,姜姨娘見著來勢不妙,心中一緊,也顧不得什麼了,連忙道:「大爺,我沒有——」
她沒有迂迴,因為實在覺得自己清清白白,無需畏懼。
楊文煦像是心有靈犀,截斷道:「我知道。」
姜姨娘的心緩緩地又落下去了。
她安心而感激,果然,她沒有錯付,她選的夫主連早已疏遠的正房都能寬待有加,又怎麼會為幾句小人言語就冤枉了她。
楊文煦在主位坐下,姜姨娘奉上茶來,楊文煦沒有喝,姜姨娘以為他是為家中接連多事煩惱,琢磨著言語溫柔安慰:「大爺,事情再難,總有解決的辦法,大爺不是已經查出是楊升去買的那要命東西嗎?就將他嚴懲一番,再想法子把大奶奶接回來就好了。」
她自為善解人意,楊升背後是楊老爺之事她當然知道,但提也不提,填楊升的一條命就夠了,不傷和氣。
茶盞就放在手邊,觸之溫熱,楊文煦移開手掌,迴避開來。與此同時他下了決心,直視著姜姨娘道:「不夠。」
姜姨娘幫著想主意:「對,還有那個去配藥的小子,他也有份。」
楊文煦仍然道:「不夠。」
「……」姜姨娘一腔的溫情悠蕩著冷了下去,她意識到了什麼,只是不肯相信。
楊文煦的話打破了她的幻想:「茹娘,你委屈一點,去鄉下吧。」
鄉下原來是陸蘭宜的去處。
姜姨娘渾身冰涼地想,怎麼繞了一圈,會變成了她。
她不想去,去容易,頂了這樣的罪名去,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回來時楊文煦身邊若有了別人——這簡直是一定的,正妻尚在,趙家那個不要臉的小女兒已經盯上了這個位置,何況她一個妾,那時她又怎麼辦?
「是老爺——」頂著楊文煦忽然嚴厲起來的眼神,姜姨娘不甘心地說了下去,「是老爺給奶奶下的毒啊,老爺不滿奶奶敗壞門風,要清理門戶,咬定這一點,這件事傷不了老爺的。」
一樣的事情,放在楊升身上要凌遲,放到姜姨娘頭上得償命,而真正的兇手楊老爺反而不一定要付出多重代價,因為他是楊家家主,有天然的掌家權力,若在鄉下地方,抓住姦情直接雙雙拖去浸豬籠淹死都是有的,官府一般也不管。
砰。
是楊文煦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姜姨娘嚇了一跳,就聽楊文煦逼問她:「然後天下傳言我的妻子孝期出牆,我的父親下毒殺親嗎?!」
姜姨娘:「……」
她張口結舌,楊文煦這是動了真怒,做他的妾室這麼多年,她第一次見他失態至此。
「但大奶奶沒有……」她慌亂著辯解。
「所以父親就是冤殺了兒媳。」楊文煦道。
姜姨娘再說不出話了。
這是一個死局,楊文煦是清貴翰林,不涉實務,這一階段最重要的是養氣養望,他家中這麼一大團亂象,還怎麼清得起來,又怎麼貴得起來?
他因為母孝已經耽誤三年,失去了近在咫尺的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位置,孝期又出這麼多事,之後憑什麼再重新爭取御前禁中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