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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驚呼:「你們姨奶奶那個相好?」
「從前的。」秋月糾正,「姨奶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早跟他一刀兩斷了。」
翠翠點頭:「嗯,你們還想借夫人的手把他弄死。」
她是直腸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秋月尷尬了一下,低聲下氣地道:「他確實也被人收買,說了王爺和夫人的壞話。」
蘭宜沒追究她,微微皺眉:「你說,他又回來了?」
秋月無力點頭:「他瘸了一條腿,胳膊也吊著,說是讓沂王府打的。他來問姨奶奶討湯藥費,姨奶奶驚掉了魂,不想給他,怕他鬧,但再給他,又實在拿不出錢來——姜姨娘走後,大爺說姨奶奶又要養胎,又要照顧老爺,把家務和帳全部收到了自己手裡,姨奶奶自己的私房全填之前的虧空了,真沒法子了。
「那個畜生拿不到錢,不肯罷休,而且漸漸察覺出來是姨奶奶設的局,更加厲害,後來,就讓家裡的人看見,告訴給老爺了。」
秋月抹眼淚,「老爺氣得發瘋,憑姨奶奶怎麼辯解,都不肯信,要人拿板子來,當場打死姨奶奶,還是大爺聽見動靜,趕過來攔下了,勸老爺說殺人犯法,而且這事要鬧開了,家裡名聲更不好聽,好說歹說,終於勸得老爺打消了主意,先把姨奶奶關進了柴房裡。」
翠翠問:「那他們準備怎麼處置姨奶奶?」
「說明天送姨奶奶到鄉下老家去。」
這聽上去尋常的一句話,秋月說時卻面露恐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蘭宜。
有這位舊日大奶奶當街毒發的例子在前,「送到鄉下老家」這六個字的含義在楊家已經不一樣了。
那就是要送命的。
「求夫人救命,姨奶奶從贖了身就打定主意要安心過日子,雖說犯了點糊塗,可很快就悔改了,老爺癱了,姨奶奶也沒有半分嫌棄,大爺見了,都對姨奶奶和氣了些——」
秋月哽咽,手捶在地上:「誰知道,那個畜生居然沒死啊!」
蘭宜沒說話。
對這一點,她也是意外的。
鈴子親眼看見人被抓走,那樣的無賴,在衙門都未必有正經戶籍,沂王府捏死他不比捏死一隻螻蟻費力多少,但在審問痛打之後,竟留了他性命。
——以他的實際作為來說,經了官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懲罰,總不至於為傳了幾句閒話判他個斬立決。
那種東西不會對沂王府還有什麼用途,否則不會把他放了,這只能說,是沂王府克制了殺意,沒有將權力肆意揮灑。
沂王在青州這麼多年,以藩王身份而名聲不壞,不是沒有理由的。
只不過,這就讓周姨奶奶的利用落了空,她自己犯的糊塗,終於還是落到了自己頭上。
作者有話說:
給大家匯報下,本文後面就是日常風了,我想跌宕點跌不太起來(小聲),雖然按設定應該有驚濤駭浪的,但可能前面蘭宜過得苦我情緒消耗有點厲害,後面再也苦不動了,我就想搞戀愛。
然後王爺目前爹是有點,是他的身份和本身性格導致,問題不大,給後面留點進步的空間,而且,咳,這個人設浪起來會比較香,悶得越久,反彈得才越厲害~
再PS:今天少點我知道,我有存稿,但不敢更,得留著應付卡文的時候,能不斷更我真的不想斷,那個陰影跟壓力都太大,我們細水長流吧,對本文的期許能日更完結就是勝利。
第30章
「我不能插手楊家的事。」蘭宜放下茶盞, 道,「如果楊文煦知道, 你家姨奶奶的命更加難保。」
秋月急忙直起身子:「夫人, 姨奶奶知道這個道理,只讓我求夫人,設法助她離開楊家, 到外地存身就可以了。」
這是死裡求生的法子。
蘭宜微微揚眉:「姨奶奶捨得下?」
秋月苦笑:「不能不舍。老爺的為人, 姨奶奶已經看透了,大爺又與姨奶奶不睦,楊家呆不得了。」
翠翠忍不住道:「姨奶奶懷著孩子呢。」
秋月低聲:「那就是一屍兩命。」
她說得這麼悽惶,一室都沉寂了下來。
良久後,蘭宜開口道:「我雖身在王府,但與你們想得不一樣, 做不了什麼事。」
秋月身子一軟, 癱倒地上。
她對這個回答不意外,來這裡本就是撞一撞最後的運氣, 能見到蘭宜就不錯了,蘭宜不願伸手,也是情理中事, 在楊家那點交集算不上情分, 說實話, 就她家姨奶奶的出身,一般人都看不起,怪不得翻身做了王府夫人的蘭宜不肯沾邊。
她絕望得連再求一求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只能給你弄兩張路引, 」蘭宜接著道, 「怎麼從楊家逃出來, 怎麼出城, 怎麼行路,這都要你們自己去想法子。」
周姨奶奶通過鈴子暗示過她藥有問題,種了善因,她應當回一次善果。
秋月猛地抬起頭來:「好——是、是,夫人,」她一時語無倫次,「我們最愁的就是這個,姨奶奶的戶籍上在楊家,我們沒門路去官府開路引,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她找回了力氣,砰砰磕頭。
翠翠嘆著氣去扶她。
秋月不肯起來:「夫人,能求夫人多備一張路引嗎?還有楊管家的——」她怕蘭宜不答應,急急道,「我這回出來,就是楊管家偷偷給我開的門,對了,他現在不是管家了,大爺把他貶成了粗使,他之前被姜姨娘和大爺連番責打,去了大半條命,是姨奶奶悄悄讓我送藥,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他現在就願意跟著姨奶奶一塊走,也不想在楊家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