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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商量什麼?他現在不定在哪個小妾屋裡翻騰呢,哪有過家的心思。」
「四奶奶,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爺向來是高看二奶奶一眼的,你冒冒失失的把這事兒給揭出來了,到時候二奶奶一哭一嚎一喊冤,您倒成了壞人了,如今老太太不在了,太太又『生著病』,老爺要發作您,您可要吃虧。」
董氏知道初十說得是實情,許國定一直偏心這個長媳楊氏,寵愛梅氏這個幼媳,自己倒是個尷尬人,許國定對自己不陰不陽的,就算是刻意討好也得不著他一個笑臉,如今老太太又沒了,若是因為揭開這件事得罪了老爺,怕是要得不償失,反而幫著楊氏把見不得光的產業過了明路,想到這裡難免泄了氣,「既是老爺偏心,他也一樣是不得臉的,找他又有何用。」
「四奶奶,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今時不同往日,四爺如今掌著咱們家的產業呢,他若拿到實證在老爺和眾人面前一說,楊氏私辦產業就是不對,就算不全吐出來,怕也能出些個血,奴婢見識淺,只想到這一層,想是奶奶一時急了,這才想不起來,如今靜下心來想想,奴婢說得可對?」
董氏向來知道初十精明,若非長相平平,自己還真不放心把這麼聰明的丫鬟一直留在身邊,聽了她的話自是連連點頭,「去問問看四爺在誰的屋裡呢。」
初十齣去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回來了,「回四奶奶,四爺誰的屋也沒在,聽說是一回來就一頭扎到書房裡,研究道法去了。」
「他倒清閒,學道學道,還能學成個神仙不成?因為他這學道耽擱了他一輩子的前程。」董氏氣恨道,「替我換衣裳,我去書房找他。」
「奶奶,四爺不是說……他若在書房學道,誰也不許打擾嗎?」
董氏想想平日許昭文氣急敗壞時的手段,身上一哆嗦,「那就明天一大早再去吧。」
誰知第二天一大早,還沒初十攔到許昭文,許昭文已經出門了,下晌才回來,第一句話就是:「你替我找個官媒,再備好庚帖聘禮,爺要娶側室。」
董氏一聽他說這話,耳邊跟響起一聲炸雷一般,這可不是一般的事,不是說在外面看上了個美貌的丫鬟要偷偷的買回來,也不是收用了哪家的小寡婦,而是要在孝期里納側室!「四爺,您說什麼?」
「爺要娶側室。」
「四爺,您這是被哪家的小娘子勾得失了魂魄?如今老太太剛過世,家裡還在熱孝之中,您就說納妾,仔細被老爺知道了捶你。」董氏見許昭文神情堅決,原本燒起來的怒火又壓了下去,溫言說道。
「哼!你這賤人,瞞了八字誤我前程,如今我好不容易尋了個八字好的,旺夫宜子之人,你還要攔著,難不成要誤我一生不成?」
「四爺您這又是說得哪門子的話?難不成是哪個老道……」
「這是爺我自己推出來的!」許昭文說道,「可嘆我學了一輩子的道法,倒沒悟到我自己跟前的天機,我沒糊塗到要孝期娶側室,只是讓你偷偷遣媒換庚帖,厚厚的給她給養銀子,等到來年我滿了孝,再把她娶回來。」
董氏實在沒搞清楚許昭文說的八字啊,天機啊是什麼,只是他口口聲聲要娶側室,她是聽明白了,往常也有人家納側室可那非得是正室或病重不能理家,或不能生育,這才納個正經人家的姑娘回來做側室,她一沒生病,二來兒女雙全,許昭文憑什麼納回來一個側室?「不行!我不准!」董氏大聲嚷了起來。
「你不准也得准!」
「我去找老爺太太評理去!我要問問許家還有沒有王法!老太太屍骨未寒呢就這麼欺負我們董家人!」
「你不許去!」許昭文見她鬧了起來,趕緊上去攔著她,董氏與他推搡到了一起,董氏一個女子再怎麼生氣力強也是個弱小的,兩三下就被推倒在地,頭重重地撞在桌角,頓時鮮血直流。
初十見此情形,尖叫了起來,推開門大聲地喊了起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四爺殺人了!!!!」
☆、59失心瘋
許櫻和楊氏住得離許昭文夫妻很遠,等她們聽到了信兒到了許昭文的院子時,許國定、唐氏、許昭齡、梅氏,具都已經到了,許昭文已經翻牆跑了不知蹤影,許榴一手牽著妹妹一手抱著年幼的弟弟,三個人哭成一團,梅氏小聲的安慰著他們,但並沒有什麼用。
「四嬸她真的……」死了?許櫻沒想到這一計會要了董氏的命,她的本意是要她家宅不寧罷了。
梅氏搖了搖頭,「暈了。」
楊氏也嘆了口氣,雖然董氏差點害死她,這個時候楊氏還是沒有一絲的喜意,「怎會如此。」
許國定四下看看,「老六,你帶著人,務必要把許昭文那個孽子給我綁回來!」許國定氣得鬍子都抖了。
「這也不能全怪老四,他必是受了小人的挑唆……」唐氏喃喃地想替許昭文求情。
「哼!我倒要看看他是受了誰的挑唆,才想要孝期里納妾,妻子不准還要殺妻!我許國定沒有這樣的孽子!」
「也許四弟是一時錯手……」楊氏勸道。
「是啊,老四絕沒有殺人的膽子。」唐氏順著楊氏的話說道,這個時候她倒盼著楊氏多替許昭文說些好話了。
「他倒有大不孝的膽子!丁點也不替自己兄弟的前程考慮,只顧著自己作樂。」孝期想要下聘娶側室,許昭文真當御史們都是聾子瞎子嗎?這樣的大不孝傳到京城,他要被治個治家不嚴,許昭齡要被連累失去功名,許家全家都成了那不知廉恥不知孝義的,更不用說聖上剛剛旌表了許家子弟孝義,出了這事兒,被人說成是欺君,滿門抄斬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