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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妄為、膽大包天!眼裡竟沒有長輩了!
許是知道父親和弟弟、二叔在一起議事,必然是大事,連成珏不知何時到了門外,見父親被弟弟氣得臉色發青,立時沖了進來,替父親倒了杯茶,服侍父親喝下,「十弟,你太任性了。」
「我卻不知,站在門外偷聽之人,也配說旁人任性。」連成璧冷笑道。
「住口!他是你兄長!」連俊傑瞧著懂事的長子,又看了眼嘴角帶著譏肖的次子,深悔自己偏心太過,竟然兒子連長幼之分都不懂了。
「連家祖譜上,可沒連成珏這一號人物,父親你惹真疼大哥,就該讓他上族譜,他如今也有十七了,也該讓他出去學本事!兒子志不在經商,家裡的產業,總要有人經營。」連成璧話風一轉,竟然替連成珏說起了好話,「父親,您只有我們倆個兒子,難道想要看見大權旁落嗎?」他說這話的時候看得竟是連俊青。
連俊傑連喘了幾口氣,指指連成璧,又指了連俊青,竟有些說不出話來,連俊青嘆了一口氣,扶住兄長,「你們倆個小的,都先出去吧。」
連成珏聽見連成璧的話,心中大震,他沒想到一向瞧不起他的弟弟,竟主動說要讓他上祖譜,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外表風光的連九,實際上並未上族譜,也就是比普通的僕人強一些罷了。
這些年他費了許多的心機討好連家上下人等,得到的也無非是可惜二字罷了,誰讓他偏偏是長子呢,他若上了族譜,將嫡長子連成璧又置於何地?
珏者,假玉也,連成璧才是價值連城的連家長子嫡孫。
連俊傑揮了揮手,連成珏和連成璧都退了出去,連成珏拉住轉身欲走的連成璧,「多謝十弟。」
「我說的是實情,你不必謝我。」連成璧說道,他可憐他這個哥哥,明明才幹不輸人,偏又受制於出身,可他也防備這個哥哥,一個如此仰郁不得志從記事起就一直被人踩著的人,卻時時處處露的都是笑臉,處事圓融,完美得讓他害怕。
人都說連成珏從小被連成璧欺負,卻唯連成璧馬首是瞻,卻不知道連成璧天不怕地不怕,卻從心裡往外對連成珏存了一絲的畏懼。
「十弟難道不想聽聽父親和二叔說些什麼?」
「我知道他們要說什麼。」
「哦?」
「九哥,你熬出頭了。」連成璧說完,便甩開連成珏,「九哥,你還不走?難道要偷聽長輩說話?」
連成珏見連成璧如此說,只得跺跺腳也走了。
連成璧對連俊青的長隨便了個眼色,那人點了點頭,站到了門口。
連俊青餵兄長吃了一粒藥,見兄長氣息漸穩,這才推心置腹地說起了心裡話,「哥哥可記得,咱們連家大房掌權,掌了幾代了?」
「不過三代,我豈能不記得。」連家也不是鐵板一塊,雖說是經商的,確也很是鬧出過一些風波,三代前為了爭產,差點家破人亡,是連家先祖肯吃苦運勢又好,這才又有了連家的重興,為免再重蹈覆轍,立了長子掌家的規矩,如今連家,雖說各房都有過能人,卻也頂天了是拿了自己的一份銀子,去闖自己的事業,不曾想過搶長房權威的事。
「大哥如今只有兩子,您看成璧可是經商的材料?」
「成璧是要做官的人,豈能經商?」連俊傑道,不光是成璧,連俊青這個弟弟,在他眼裡也是一樣,「我身子不好,連累了你不能舉業已然對不起你了,連家經商總非正道,總要改換門庭才是。」
「成珏呢?」
「成珏……」連俊傑提起成珏,心裡有些愧疚,卻也有些,「是個好孩子。」
「不瞞哥哥說,弟弟有些吃不透這個孩子。」
「什麼?」
「哥哥也算閱人無數了,你可曾見過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就知道受欺負也不說,只是笑臉迎人,處處討好的?這一討好就是十年?」
「這……」這種人,不是大忠就是大奸!只不過放到連俊傑自己的兒子身上,他就有些看不透了。
「弟弟日後也是要娶妻生子的人,如今咱們兄弟之間並無猜忌,可若是他日弟弟有了自己的子孫,哥哥又當如何?」
「你不是那樣的人。」
「人是會變的,哥哥。」
連俊傑不說話了,連俊青當著他這個兄長,從來都是說實話的,他也信連俊青的實話。
「你可知展家處心積慮想要讓許家四女嫁給展家四房的那個傻子為妻?」
「我知道。」
「以展家的財勢,就算是個傻兒子,娶妻也不艱難,可他們偏偏非許四不娶,您道是為何?」
這點連俊傑早想明白了,為的是展明德,展明德一個庶子,掌了展家四房的產業,展四太太為了防備展明德,也要娶展明德有恩之人的女兒做孫媳婦,更不用說這個孫媳婦有經商理財之能了。
想到這裡,連俊傑眼前一亮,他明白了弟弟的意思,連俊青對楊氏有執念,對楊氏的女兒也不同旁人,如果連成璧娶了楊氏的女兒,怕是在連俊青的眼裡,要比自己親生的骨肉還要重三分。
更不用說許四有聚財之能,連成璧做了官,就不能經商,連成珏不見十分得靠得住,若是連成璧有了一個能幹的內掌柜,外有連俊青相幫,連家的產業必不致旁落。
照這麼想,許四姑娘竟是最好的媳婦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