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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原本不明就理,只知道許昭文和董氏打了起來,董氏「死了」,到了這兒才知道董氏是受了重傷,許昭文翻牆跑了,起因居然是許昭文不知道中了什麼迷藥,想要在孝期里納妾,許老太太屍骨未寒呢。
楊氏聽到這裡,難免齒冷了起來,許家竟有許昭文這樣的不孝子孫。
這個時候隔房的許國峰帶著一大家子人也到了,三房的許國榮一家也來了,這事兒本來也瞞不了人,許國定就把事情跟自己的兄弟說了。
許國峰也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竟有這等事?」
「此事千萬不能傳開,若被董家知道了,難免有一番糾纏,若是鬧大了被官府知道……」許國榮別的本事沒有,趨利避害的本事是極大的。
許國定被這樣一提醒,就是一激靈,是啊,董家離許家村不遠,再說了,還有一個董鵬飛在茂松書院呢,那可是一個時辰的路程就到的地方啊,「來人,把四奶奶的陪房家人通通看起來,沒有我的話,許家上下人等,許進不許出。」
過了一會兒來人回來回話,「回老爺的話,四奶奶的陪房家人俱在,只是貼身丫鬟初十不見了。」
許國定一拍大腿,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四下看了一眼,「只有勞煩大侄兒趕緊帶人去找了。」
許國良帶著一隊人走了。
許櫻站在那裡琢磨著,她原本就知道許昭文娶不成側室,這事兒被許國定知道了,只有捶他一頓的份兒,哪會讓事情傳出去,娶不成側室,改不了命的許昭文必定跟董氏夫妻不和,整日吵鬧不休,沒想到許昭文這蠢材竟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董氏真有個好歹,董家必不肯善罷甘休,到時候自己也要受連累。
「大伯伯!」許櫻追上許昭良,「大伯伯,初十是弱女子,董家離咱們家雖說不遠,坐車也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她必定是去茂松山尋董鵬飛董表哥了,如今您帶著大隊人馬去追過去怕也來不及了,反倒鬧大了聲勢,讓書院的人都知道此事,到時候想瞞都瞞不住了,不如您先派人守住往董家去的各大要道,防著初十真往董家去,再帶幾個人悄悄的上山,請連世叔從中周旋一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務必要穩住董表哥。」
許昭良聽她說得有理,按照她說的,讓帶出來的人騎快馬往董家所居的龍王廟鎮追過去,就算遇不到初十,也要把住各個要道,不要讓她溜過去,自己帶了幾個貼身的隨從上山。
許櫻回到許昭文的小院,卻見許榴站在院門口等著她,「表哥不會要我了。」許榴哭道,「我娘沒了,我爹跑了,表哥不要我了……」她一夜之間從父母雙全的天之嬌女,成了喪家之犬,惶惑不安。
「三姐姐,你說得什麼傻話。」許櫻拉住許榴,「四嬸只是受了傷,躺一躺就好了,祖父已經派人去找了四叔,至於董表哥,你們倆個已經定親了,他怎麼會不要你。」
許是董氏真的命不該絕,到了掌燈時分,果然醒轉,只是頭暈腦漲,記不得自己怎麼受了傷,聽人說是她與許昭文爭執,跌倒受傷,不由得哭了起來,慢慢想起了前情,當著唐氏和許國定的面哭訴,「老爺、太太,我自從嫁到董家,生兒育女孝敬長輩,雖說未做得十分好,可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他竟這樣絕情……」
唐氏再偏心也不好在說些什麼了,只是勸和著「夫妻嘛,就沒有不打架的,他是豬油蒙了心了,才生出了那些要不得的念頭,別說是正在孝期,就是不在孝期里,你身體康健又有兒有女的,他要納側室我們也不會應,你這孩子也是倔性,見他中了邪似的,就該虛應著,打發他來見我們,他還敢和我們動手?等他回來了,我讓他跪地給你陪情,定要讓他長了教訓!」
「他還想回來!」許國定怒道,「你還有臉說,慈母多敗兒!他如今這般文不成武不就行事荒唐,全都是你縱的!」
許國峰一看,許國定和唐氏之間還是關係極僵的樣子,怕他們老夫妻又打起來,許家就真成大笑話了,趕緊把許國定給拉了出去。
楊氏和梅氏帶了許榴、許桔和許昭文和董氏的獨子許元凱來見董氏,四個孩子見母親頭上纏著厚厚的白布,隱隱的透出血痕來,都曉得害怕,抱著母子哭了起來。
許元凱抬頭瞧著母親,「娘,爺爺不會真把爹抓去見官吧!娘!求求你了,別讓我爹去見官。」
董氏對旁人就算是一條毒蛇,見了兒女也只剩下慈母心腸了,她是真恨許昭文,可是再恨有什麼用,難不成真讓許昭文去蹲大牢?可要說原諒許昭文的話她又說不出口,只是閉著眼睛一邊搖頭一邊流眼淚。
她淚眼朦朧地睜開眼,卻看見楊氏帶著許櫻站在屋子的一角,許櫻用某種讓人不寒而慄地目光瞧著她,發現董氏的看見了她,許櫻反倒笑了下,董氏前世今生害了她們母女那麼多次,許櫻好不容易扳回一局,又怎麼會錦衣夜行,不叫董氏知道呢?
「你笑什麼?你笑什麼?」董氏推開了兒女,向許櫻撲了過去,她本就體衰,身邊又有唐氏、梅氏和許多丫鬟婆子,哪個能讓她真撲過去,一個個伸手把她攔住了。
許櫻暗地一掐自己的大腿,哇地一聲哭了,「四嬸,我沒笑,我沒笑啊……」
楊氏摟著女兒擋在董氏和許櫻之間,「四弟妹可是糊塗了!櫻丫頭一直在我跟前,哪有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