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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奉先怒道,「那誰又能給你一個交待?你難道不是姓連的不成?」

    「想來不是的。」連成珏嘆息了一聲,「如今家裡既然已經安排下了親事,我怕是不日就要離京回鄉成婚了,經此一別你我……」他說著說著又勉強笑了一下,看著程奉先的眼神裡帶著某種自憐,又眨了眨眼,轉過身不再看他,「我這一輩子……只有在你身邊的這二十幾天最快活……」

    程奉先自十四歲身邊開始有通房,經手的女人、男人無數,這一刻連成珏的一轉身,卻讓他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處,「不!我不讓你走!你就是離了連家又如何?」他伸手去扳連成珏的肩膀,卻被連成珏甩脫了。

    「我雖與你好,卻也是連家的九爺,我若是離了連家,跟你包的那些個戲子、小倌又有何不同?男子與男子之間,哪有長久的,我當初就說過,我早晚要娶妻生子跟你斷了的,我本來也不喜歡男子……都是……都是你……」連成珏退後了兩步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可是我……真的不後悔……若無這二十幾天,我這一輩子……除了不懂事時,怕是無有一日快活了。」

    程奉先被他說得心如刀絞一般,這世上的人,比連成珏好看的他見過無數,比連成珏更有風情的他也識得不少,偏這連成珏真如同魔障一般,讓他掙脫不開,他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想怎麼讓連成珏長久留在自己身邊,只是總覺有哪裡不妥,此刻竟連那一星半占的不妥也不記得了,「我有個侄女,本是庶出的,父親是內務府的八品庶吉士,嫡母不待見她,偏與我家老太太有緣份,我將她許給了你如何?你只管說要娶程家的女孩,你家中長輩必定是允的,到時候你常駐京中,我替你尋個合意的宅子……」

    「不成。」連成珏搖了搖頭,嘴上說著不成,眼睛裡卻帶著不舍,「家中長輩已經替我安排了婚事……」

    「你只管說是我與你相識做忘年交,許配婚事在先,你接到家中的信在後就是了,難不成你真要娶那個不知廉恥的江家女?」連家真得是把連成珏糟踏得太過了……偏連成珏一刻都不肯忘記自己是姓連的。

    「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連成珏轉過身背對著他,嘴角慢慢

    ☆、139迷蹤

    江縣令見到女兒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個耳刮子打到女兒臉上,抬腳想要再踹女兒一腳,江太太跪了下來攔在女兒和丈夫之間,江縣令的一腳實實在在地踢到了江太太的肚子上。

    江縣令和妻子是患難夫妻,彼此間感情極深,江縣令這一腳踢到妻子身上,自是心疼,嘴上還是斥罵道,「慈母多敗兒!若非你縱容女兒與商家婦往來,豈有今日之禍?」

    「我也是憐惜女兒幼時跟著咱們夫妻吃苦,是以才讓她與趙氏結交,豈知趙氏是個包藏了禍心的?」江太太顧不得自己身體疼痛,痛哭道。

    江琳琅躲在母親身後,縮成一團哭個不停,她看見家中父母才算真的悔了,原本保養得不差的母親鬢邊已經有了白髮,父親整個人老了足有十歲,原本的將軍肚也不見了,臉上的皺紋長出了不少,「爹!娘!女兒知錯了!女兒知錯了!」

    「你知錯了又如何?你可知外面是怎麼傳你的?都說你為了連家的財勢,貪念榮華富貴,千里淫奔,結果半路上不知道被什麼人拐帶去了,不是被人賣做小妾就是流落煙花柳巷,甚至說……」江縣令再說不下去,「你弟弟為了你,在學堂和人打破了頭,你姐姐在婆家受氣,已經回了娘家,孫家口口聲聲要休妻,你若是那些個知廉恥的,自當三尺白綾了斷了殘生,也好過連累家人!」

    「老爺!老爺!女兒也是為了奸人所騙,這才做了糊塗事,您饒了她吧!」

    江琳琅哭道,「爹,女兒也想要三尺白綾了斷了殘生,可女兒去了自己乾淨,還要留父母兄弟姐妹在世上受苦,如今女兒身在尼庵,您二老只要一口咬定了連家的說辭,把那自作主張上京的捕快重責三十大板革了差事,說女兒只是偷上尼庵想要削髮,過個一年半載,事此定能平息。」

    江縣令指著女兒手抖得不成樣子,「我江萬里怎麼生出你這麼個蠢貨啊!你有一番說辭,旁人自然也能拿舌頭壓死你,你一個閨中的女孩家,為了什麼說要削髮為尼啊?你這樣的名聲,還有誰會要你?」

    「連家已然說了,這一路之上是連九護送女兒,事到如今連家總要給女兒一個交待,要將女兒許配給連九。」

    江縣令聽到這裡再不說話,連成珏他是知道的,無論人品樣貌都是一等的,此事雖說江琳琅淫奔無德之罪,也有趙氏引誘縱容之責,連家出面把江琳琅娶回自家,自可以消流言於無形,若說江琳琅真的是為了連成璧千里淫奔,連家斷沒有讓兄弟娶與弟弟有牽扯的女子的道理。

    江太太聽到這裡也是轉悲為喜,「你說得可是真的?」

    「女兒是連家的人送到蓮庵的,那個去送信的香客也是連家安排的,自然是真的。」

    「老爺……」江太太看向江縣令,江縣令背過身去,「唯今之計自是只有聽從連家的安排了,若嫁不成連成珏,你就立時與我去死!」

    姚大掌柜是個四十幾歲精明能幹的壯年男子,人長得也是相貌堂堂,此刻卻顯得有些狼狽,他不停地抹著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垂首站在蓮花胡同京城人稱連探花府的集墨齋外,連成璧卻是瞧也不瞧他,只是低頭寫著請罪的摺子,江琳琅的事鬧得如此之大,他原一直不說話,可既已然有人寫摺子遞到了御前,他總要寫摺子替自己辯解一番,卻不能叫辯解,只能說是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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