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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聽過如意庵的大名的,只一直無緣得見。」楊氏聽說錢嬌嬌也是信佛的,覺得多了幾分親近。
「嫂子您還沒聽說?」
「什麼?」
「如意庵的比丘尼叫妙音的,如今正在許家村左近化緣呢,咱們把她找來一見,聽她講講佛法,豈不是與親臨庵中一般?」
「竟有此事?也是我久在深宅,竟如此耳目閉塞了。」她抬頭問送茶的劉嬤嬤,「劉嬤嬤,您可聽說過此事?」
「那個叫妙音的比丘尼前日倒是來過咱們家化緣,大奶奶素來也是信佛的,布施了一些,已然走了。」
楊氏嘆了口氣,「唉……竟是如此無緣不成。」
錢嬌嬌也嘆一口氣,「我也是耳目閉塞的,竟還以為妙音未走遠呢。」
兩人小聲說著話,天南地北的,竟說了約麼有一個時辰,楊氏本就寂寞,梅氏忙著料理一大家子人,又有自己的小家要照應,與她能說得話少,她與許櫻又是母女,有些話能說,有些不能說,更不用說許櫻向來機敏,常讓楊氏覺得自己不如女兒,如今遇上個處處捧著她說的錢嬌嬌,竟一直引為知己。
等到劉嬤嬤進來叫她們,說是唐氏醒了的時候,她們已經好得好似是多年未見姐妹一般。
唐氏本就不喜楊氏,誰知自己病了之後,兒子媳婦們一開始還好,除了每日請安也是日夜守候伺候,越到後來他們的事越多,來得也越少,只有楊氏日日在她跟前,她厭也好煩也好罵也好,都似是打在一團棉花上一般,她罵急了,想要打人,楊氏也是輕輕一躲,到外間屋去,楊氏一走不要緊,劉嬤嬤那個早就變了心腸的也跟著躲,還帶走屋裡的丫鬟婆子等,唐氏很是吃了幾回苦頭,雖說有時會拿話擠兌楊氏,罵人打人的事是真不敢做了,只敢在心裡罵楊氏是個不孝順的。
錢嬌嬌進門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原來想著許是這回能娶回來一個乘自己心的,卻沒想到錢嬌嬌是與楊氏扶著胳膊進來的,心裏面暗罵又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狐狸精。
「你……就是……錢……照照?」唐氏舌頭僵硬,說不出嬌字來。
錢嬌嬌福了一福,「媳婦給太太請安。」
「你……是……哪個席……席……厚……?」
「媳婦是四爺新娶的偏房,娘家姓錢。」錢嬌嬌還是那個不羞不惱的樣子,「四爺原說要帶著媳婦來給太太請安,誰知昨個兒染了風寒,怕過病氣給太太,因此沒來。」
「不……不……紹……」唐氏想要罵人都罵不利索,憋得臉上通紅,楊氏到她身後拍她的後背,她才慢慢喘勻氣,「滾……」她這個滾字倒說得清楚。
錢嬌嬌像是被嚇到了,瞧了瞧楊氏,又瞧了瞧劉嬤嬤,臉漲得通紅,拿帕子捂了嘴,跑了出去。
楊氏心中嘆氣,唐氏也太會欺負小媳婦了,難免又同情了錢嬌嬌一些。
劉嬤嬤悄悄的把錢嬌嬌的種種透給了許櫻,許櫻心道此人倒是比想像中難纏,原先她本想借錢嬌嬌挑撥許昭業夫妻,並沒想到許昭業真能把錢嬌嬌娶回來做偏房,更沒想到董氏竟然沒有了招架之力,如今看來,錢嬌嬌竟像是成了整個許家二房的麻煩一般,這樣的女子在家裡,怕是頭一個上當的是許昭業,二一個就是她母親楊氏了,可她又不知該怎麼跟楊氏說得好,只得把麥芽叫來了,吩咐她要跟緊楊氏,若是楊氏跟錢嬌嬌在一處,更要寸步不離,把兩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通通報給許櫻知道。
麥芽雖沒覺得事態嚴重,還是點頭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錢嬌嬌就是一條美女蛇
☆、92一斗珠
除了許櫻之外,楊氏身邊覺得錢嬌嬌不好的人是江氏,江氏如今與楊氏來往得久了,也多了些香火情,她又天生的一雙勢力眼睛,對在許家尚未站得住腳的錢嬌嬌就有幾分的鄙夷,偏楊氏與她極親近的樣子,江氏自是覺得不是滋味。
暗地裡想著,這錢嬌嬌比起董氏來多有不如,別的不說,就說她那一身的小家子氣吧,剛進門的時候那幾件好衣裳,好首飾,跟賃來的一般,不下架的穿,在自家嫂子屋裡說話,倒打扮得要去見府尊太太一般。
這作派與汪氏倒是有些仿佛,可汪氏那是真有銀子,衣裳、首飾能穿戴大半個月不重樣,真要到了逢年過節要上檯面的時候,汪氏也能弄出一身富貴逼人的打扮來。
錢嬌嬌就不成了,這府里人人都長著勢力眼睛,她有些什麼誰能不知道,就她那幾件金器,翻過來掉過去的,穿了足有一個月了。
江氏也有金器,可平素只戴一兩樣,,逢年過節的時候戴,才顯得隆重富貴,楊氏更是除了翠的、玉的、珍珠的之外,輕易不戴別的首飾。
江氏坐在一旁做著活計,聽著錢嬌嬌在楊氏跟前說著外面的新鮮事,忽然想是警醒了一般瞧瞧屋外,「咦,竟下大雪了,幸好前幾天日頭好,我讓丫鬟們把大毛的衣裳都拿出來洗曬了,否則怕要沒衣裳穿了。」
「可不是,這天變得真快。」楊氏也瞧瞧外面,「麥芽,大毛的衣裳可預備好了?預備好了就給姑娘和輝哥兒送過去,再看看學裡的炭夠不夠。」
麥芽福了一福,「剛才奴婢見外面下雪已然派綠蘿去送衣裳了,她回來說學裡的炭火正旺著呢,她只呆了一會兒就是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