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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董氏把名為菜籽油,實為棉籽油的油器送過去了之後,一心等著梔子的孩子胎死腹中的消息,誰知過了七、八天,許昭業的院子還是沒有動靜,董氏就有些著急了,暗地裡打聽了,
許昭業院子裡的守門婆子正是陸氏派來的,平素里一人守門一人打掃輪著做事,這兩人初來乍到誰也不認識,又因陸氏一番敲打,不敢與許家人多來往,免得失了得之不易的差事,回家看兒子媳婦的臉色。
董氏派來的人是個精細的人,跟這兩人慢慢套近乎,也只套到了隻言片語,菜油嘛,她們是吃的,平時吃的菜里也有葷油,梔子吃什麼她們就不知道了。
董氏接到了這樣的回音,暗地裡想著莫非梔子懷的是女胎?朱大夫和老太太兩個人都看錯了?
或者許楊氏識破了她的計謀,沒給梔子吃菜油?
不管怎麼樣,先從最壞的打算起吧。
董氏一計不成,又生了二計,找了自己的奶兄弟一番的囑咐,那奶兄弟一家子全指著董氏夫妻生活,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勿要找遠道而來的,抓到了也與你我不相干。」董氏又囑咐。
「您就放心吧。」
許櫻估算著日子,眼看如今已經是送油來的第八天,不管主使是唐氏還是董氏,一見梔子無事,必定要再生事端,簡直睡覺也要睜著一隻眼睛,這一日晚上,果然被她聽到了異動,只聽「卡拉。」一聲,接下來是「吱……」這聲音雖輕,在深更半夜分外響亮,有人摸進來了!
「誰!」許櫻大喊了一聲,有道是寡婦門前事非多,半夜進來人了,是天大的事!
她這麼一喊,母親的屋裡也點起了燈,「誰!」
許櫻知道,若是賊人進了母親的屋裡,母親和梔子都是文弱女流,必定要吃虧,當下摸了自己藏在枕頭底下的剪子,沖了出去。
那賊人聽見屋裡的人醒了,本是一驚,想到旁人對自己講的這院子裡全是女人孩子,連吃公蒼蠅也沒有,膽子就大了,他早得了安家的銀子,也知道自己的目的為何,就算是被抓也有了一套脫罪的說辭。
許櫻心念電轉間也明白了來人的目的,半夜有男人進了屋裡,若是能推到梔子在肚子上踩兩腳也就罷了,若是不成,那男人說自己是誰誰的相好,半夜來私會,她們這一屋子的人都沒臉活了。
這許家大宅,宅院深深,若無人裡應外合,故意外人進來,哪那麼容易就摸到了許昭業孤兒寡婦的屋子裡來。
許櫻知道,這不是唐氏乾的,唐氏要臉,男人進了大宅,還進了二房的房頭,第一個打得是唐氏的臉!
肯定是董氏!
這董氏實在是毒婦!為了那點子雞零狗碎,連臉都不要了!
這邊許楊氏也下了床,她也聽見有人撬開她屋裡的門,梔子也醒了過來,卻嚇得連被窩都不敢出。
許楊氏顧不了許多,一邊搬東西堵門一邊高喊:「外面來得是誰?這裡是許家大宅,住得是官眷容不得宵小放肆!」
那賊人正想著反正也開不了門了,過不了多久人就要多了,他先踢打幾個人,尤其是要打大肚子,被抓到了之後只攀咬自己是梔子在山東的老情人,特地來探她來了。
豈料無聲無息一個小女孩站到了他的身後,女孩個矮力薄,卻不是個好惹的,剪刀順著他最軟的肋下就狠狠扎了進去。
「啊!」他喊了一聲軟軟倒下,月光下只看見一個小女孩冷笑的臉。
「娘!」許櫻尖叫!
董氏早就派人埋伏下了,看見院子裡點了燈,立刻敲鑼打鼓的過來,又使勁兒敲門。
誰料想看見的卻是許櫻躲在許楊氏懷裡不停地尖叫,一屋子女眷一個不少全在,正抱在一起哭呢。
而那賊人則是躺在地上,腰腹處不停地流血,咽喉處扎了一把剪刀!
許楊氏冷冷地瞪著董氏,為女子弱,為母則強,董氏竟然不顧廉恥派人冥夜進屋,要毀她們一屋子女子的名節,更害得自己女兒小小年紀手沾血腥,許楊氏這個做母親的再軟弱,此刻也變成一隻護崽的母老虎。
許櫻則是抱著母親,她沒想到記憶里軟弱的母親看見女兒刺傷了賊人,那賊人還能說話時,會撥出剪刀直接刺入賊人的咽喉。
「櫻兒,別怕,他不能說話了。」許楊氏摟著女兒小聲說道。
☆、一哭二鬧三上吊
許昭業院子裡進了賊,許楊氏為了護女用剪刀刺死來人,這樣的大事,連不想管二房裡面的事的許國峰許大老爺都被驚動了。
他第一個問責的是孟氏:「老太太讓你掌家,你就是這麼掌的!竟然賊人進了二門裡!若是被外人知道了,這一家子女眷都要一起去上吊!我們這些男人都不用活了!」
孟氏也是一臉委屈,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賊人那麼精準的去了許昭業的院子,必定是有人裡應外合,憤恨的眼神就投向了唐氏,心想你恨庶長子,你恨庶子媳婦,你也別拿這一家子女眷的名聲陪葬啊!你嫡親的孫女還小,我可還有女兒未出嫁呢!
唐氏則是將憤恨的目光投向了董氏,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竟昏了頭了!還有楊氏那個賤人,平時看來文文弱弱,沒想到也是個毒婦,殺人不眨眼啊!若是那賊人有一口氣在,只消說是與梔子私通,白日裡混進來被梔子藏了之類的,她們定能洗脫干係,如今那賊人死了,不是全是她們婆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