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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就帶著龍睛嘛。」蝶尾真是不怕連成璧的毒嘴,或者說是習慣了,連成璧這人就是屬螃蟹的,你瞧著他殼子硬得很,一旦習慣了那殼子,日子久了就知道他內里軟了,對身邊的兩個書童好得很,好到這兩人知道了連成璧的本性,並不怕他。
連成璧把韁繩一奪,「你自己回去吧,我一個人騎馬走。」
蝶尾笑了笑,「十爺,您的銀子可都在小的這兒呢,您知道一碗茶多少錢嗎?」他指著遠處的茶寮道。
「哼!」連成璧沒理他,兩個人繼續一邊鬥嘴一邊往前走,到了茶寮蝶尾拿了幾個大錢買了一壺茶,將茶倒進自己隨身帶著的鱷魚皮水囊里,主僕兩個挑了個樹蔭坐下來,也不在人前多說話,只是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用隨身帶的桃木茶碗喝茶。
連家雖富貴,卻是商人出身,連成璧這樣的天之驕子,行路也是知道要財不露白的,衣裳穿得樸素不說,隨身帶得東西也看起來儘量不起眼,雖說茶寮里的人因連成璧生得實在是漂亮人又一派斯文多看了他兩眼,也只當他是往府城去趕考的秀才,並不在意。
正在這個時候遠遠的來了一匹快馬,馬上坐著一個年輕的道士,那道士身穿玄色道袍,頭上戴著純陽巾,腳上穿著草履,騎得卻是一匹極深駿的高頭蒙古馬,在馬的屁股上印著三股火焰紋,一看就是大齊朝的軍馬,腰上挎著一把鑲著三顆綠松石的寶刀。
道士到了茶寮前停了下來,將掛在馬上的銅茶壺扔了給了小二,「依舊裝滿。」
「知道了,武爺。」
武爺?連成璧抬頭看了騎在馬上的道士一眼,姓武的又是道士,還騎著烙著火焰紋的蒙古軍馬,除了武陵春還能是誰?他與武陵春只是多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兩人還是孩子,如今再見到這個姓武的,只見他長高了許多,皮膚曬成了小麥色,星眉劍目猿臂蜂腰,英武非常,顯然已經長成了一位少年英雄。
武陵春自是發覺了他的目光,他一開始沒認出連成璧,只覺得面熟,瞧見他手裡拿的蓮花紋桃木杯,立刻就笑了,出來喝茶還要用自家的杯子,裝低調還要刻蓮紋,不是連家的人還能是誰家的人,「這位可是連世兄?」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嘻嘻……總算讓他們出場了。
☆、104打探
錢嬌嬌最近幾日很得意,兄長送了幾樣花樣精巧的首飾給她,都是大明府沒瞧見過的樣子,只是她戴出去顯擺了一天,也沒人注意,難免讓她有些鬱郁,繡球見她如此,在心裡暗罵了句果然是個只有臉蛋能看的傻子,臉上卻賠著笑,「奶奶,她們想必瞧見了,只是心裡嫉妒這才不肯夸您。」
錢嬌嬌摸了摸頭頂上活靈活現的鏍絲赤金華勝,果然神采飛揚了起來,「我猜她們也是。」她又嘆了口氣,「如今四爺傷著,義兄又不在,我這個日子啊……」
「您不是盼著大爺把您帶走,讓您堂堂正正做太太嗎?許四爺病了,正巧省了您的麻煩。」
「這……」她總不至於說嫁到了許家之後,瞧見了許家的富貴,看慣了那些奶奶們一呼百擁一腳出八腳邁的威風,聽見了她們瞧不起商賈的議論,她早就覺得做許家有實無名的四奶奶更好吧,義兄雖好,可畢竟是來歷有些不明的,怎比得上這大宅好,「唉呀,我是嫌伺候他麻煩。」
「又不用您動手,您只是說幾句好話罷了,有何麻煩的。」繡球其實早看出她心智不堅了,這個錢嬌嬌最是虛榮,又偏覺自己美貌無雙,若是能遇上皇上她就敢做楊貴妃的夢,瞧見了許家的富貴動心本就在意料之中。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走到了四房的廊下,遠遠的卻瞧見放著五彩鸚鵡的籠子空了,只留下鳥籠空蕩蕩的晃來晃去,「哎呀!誰偷了我的鳥兒!」她跺著腳罵道。
這左近只有幾個下人在做活,瞧見她這個樣子,一個個的都低著頭溜了,所謂的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原來的四奶奶雖厲害,可也沒有這位名不正言不順的刻薄,眾人躲還來不及呢,哪有人回她的話。
「你!你!你!你們!沒瞧見我在問你們話嗎?見了本奶奶不旦不施禮,還遠遠的躲了,這是哪家的規矩!」錢嬌嬌說著就要撲身上去打。
正這個時候四奶奶所居的正院門開了,許桔帶著兩個丫鬟一腳踏出了院門,瞧見她跟沒瞧見一般的就往前走,錢嬌嬌更是生氣,「五姑娘!」
許桔斜睨了她一眼,「我還道是哪位快臨近掌燈了,還沒事幹在這裡叫喚呢,原來是您。」
「你……」錢嬌嬌說起來是有些怕許桔的,此刻周圍全是四房原本的人,這些人在她眼裡都是董氏的人,更不用說許昭文如今還在屋裡養病,動耽不得,不能給她撐腰做主呢,「許家的姑娘都這般沒有家教嗎?見了二娘也不知道叫?」
「二娘?」許桔翻翻白眼,「我卻不知,還沒給我娘敬過茶的姨娘,竟敢自稱是我二娘,叫您一聲姨娘都是抬舉你。」
許桔的這話一出,原本想要躲的幾個下人背地裡都偷偷的笑了,四奶奶就算得了瘋病,人家也是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的,許家明媒正娶的四奶奶,錢嬌嬌算什麼?
「哼!原來四爺說,你娘瘋了,還要謀害親夫,要送去鄉下的莊子養著,被我好說歹說給攔下了,卻沒想到你是這個恩將仇報的,難怪到如今落得個嫁不出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