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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昭文也感嘆了一番,「卻不知此事與我有何相干?」
「我算出那女子原是做掌印夫人的命,偏因嫁過一次人,壞了運數,不能做正房,只能為偏房,可卻極有幫夫運,你若有她相幫,功史舉業卻晚了,弄個舉人的身份還是成的。」
「此話當真?」許昭文如今也不敢想自己能不能做兩榜進士了,舉人已然不差了。
「自是真的,可惜啊,你如今身上背著孝,如何納得側室。」
「我是孫輩,守孝一年便孝滿,先下聘訂親也是成的。」
袁道士想了想,「不成,不成,你家中父母必定不肯,唉,是我喝多了,多嘴,多嘴。」
「道友明明說的是我這命數當在你那裡解,這都是緣份,你不過實話實說,我如何做全與你無關就是了。」
袁道士卻再也不肯與他一同喝酒了,借了尿遁,跌跌撞撞地出了素菜館,許昭文查覺不對追了出去,卻再也尋不到袁道士的蹤跡。
☆、58「命數」二
袁道士說得不算「多」,可也足夠多,許昭文按照袁道士說的,著人四下打聽,大明府本就不大,不到兩日腳程的村子又那麼幾個,許昭文的長隨打聽了不到半天就打聽清楚那家人家了。
「四爺,小的找著那家人了,說起來那家人離咱們許家村不遠,在往東三十里叫趙錢村的地方,據說因村里原是姓趙和姓錢的人最多,所以才叫了這個村名,那家人就是姓錢的,老夫妻俱在,共有三子一女,女兒就叫錢嬌嬌,珍寶似地養大到十六歲,因女兒生得如花似玉一般,就存了不叫女兒嫁莊戶人家,要攀高枝的心,可偏偏又不肯讓女兒為妾,只是說自己女兒八字好,當是掌印夫人的命。」
那長隨喝了口水繼續說,「誰知正因為這八字招了禍,濟南府周家有個癆病鬼到了十八歲,不知道誰給出的主意說是娶個媳婦沖一衝就好了,周家聽說了錢家的姑娘八字好,又因隔得遠不知音信底細,就譴了媒人上門,直把周家少爺說得文曲星下凡一般,又讓周家庶出的二少爺冒了名去讓錢家的人相看,錢家的人一看就相中了,又被媒人的巧嘴和跟成山的聘禮晃花了眼,把女兒嫁到了周家,誰知嫁過去就知道上了當,沒三天那癆病鬼就送了命,周家反說是錢家姑娘八字是假的,是克夫的命非說是旺夫命,兩家的官司打到了官府,官府判了個錢家返還周家的聘禮,周家送回錢家的姑娘,另給一百兩的壓驚錢,兩家的婚事不做數,可誰都知道錢家的姑娘嫁過一次了,再想嫁就難了,錢家的姑娘歸了家,整日在屋裡以淚洗面,一直說要出家做姑子,錢家老兩口好勸歹勸,這才勸服了錢家姑娘。」
許昭文一聽,這事情果然對上了,與袁道士說得絲毫不差,「這事我怎麼沒聽說過?」
「這種事本是鄉野間的傳聞,怎麼會傳到四爺您的耳朵里。」
「你去把那錢家姑娘的八字要來,爺我修道多年,也會占卜,既知道了這事兒,就好個奇,替她看看。」
「小的早就知道四爺的心思,已經一併把那姑娘的八字要來了。」長隨說罷拿了張寫了八字的紙條出來。..
許昭文拿到了紙條,轉身就回了書房,他那書房裡除了正經的四書五經,儘是些卜算之書,他自己又推又算的,又拿了好幾本書印證,這八字果然是掌印夫人的命,旺夫宜子啊……
又想到袁道士的話,拿了董氏的八字去推,果然命里無官祿,雖說是和順一生也不缺子女的命,就是沒有做官夫人的命,他這些年都怪許昭業是擋路的煞星,卻沒想到自己的枕邊人才是攔了自己仕途的。
氣得直拍桌子,「老太太真的是害我不淺啊!」他已經聰明到所有事都聯繫在一起了,原先他小的時候老太太雖護著許昭業,但並沒有多偏心,一直到許昭業十四歲就考中秀才,十八歲就中了舉人,十九歲就中了進士才越來越重視許昭業,連帶著對讀書普通的自己極瞧不起,數次說了讓他多學些經濟學問,好好管家就是了,老太太又一直偏心董家,難不成是為了拉董家一把,又看低了自己,這才把命里無官祿侄孫女嫁給自己?
他越想越是那麼回事,覺得自己這一輩子被人看輕,被人騙,到了如今年過而立人家才給自己點甜頭,自己就美得不行了,不知那些人背後要怎麼笑話他呢。
卻說那董氏,她自是不知許昭文已經轉了心思,自從得了那要緊的消息,一直輾轉反側思量個不停,原來楊氏那寡婦竟是那麼有錢,吃著公中的喝著公中的,整日說自己寡婦失業孤兒寡母的,暗地裡卻開了那麼大的買賣,那生意她已經暗地裡去看了,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店面地點又好,一年就是什麼都不做光是店租少說也要有二百多兩銀子,說什麼是楊家的鋪面,楊家的生意,楊家哪有那樣的家底!
還有那三百畝的嫁妝田,八成也是用許昭業留下的錢買的!
這些都該是許家的,該是公中的!
可嘆她一個人支撐門戶,精打細算過日子,一個個都打量她是傻子呢!她非要將這事鬧將開來不可!看看楊氏到時如何收場!
董氏的貼身丫鬟叫初十的,是個精明的,見董氏咬牙切齒地算計個不停,怕董氏像上次一樣被唐氏當槍使,結果吃了大虧,斟酌了一下出言提醒,「四奶奶,這次的事您還是跟四爺商量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