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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指了兩個小的,「這是我生的兩個閨女,大的今年十歲,你當叫姐姐,名喚淑瑩,叫小的今年六歲,是你三表妹名喚淑嬌。」
許櫻一一的與她們見了,淑瑩和淑嬌都是頑皮的,跟許櫻年齡又相仿,圍著她嘰嘰喳喳的說話,許櫻內里卻早老邁不堪,哪受得了這個,只得暗暗苦笑,目光與淑雲大表姐相遇,竟得了表姐一個笑臉,估計老成的大表姐,也被這倆個妹妹鬧得夠嗆。
又過了一會兒,上私塾念書的表兄弟們也都回來了,楊家男孫不少,共有四個,兩個房頭一房兩個,不偏不倚。
楊家男丁都是國字輩,大表兄叫國良,二表兄叫國棟,三表兄叫國順,四表弟叫國昌。
大表兄和二表兄是大舅舅家的,三表兄和四表弟是小舅舅家的。
四個表兄弟也是各人性格不同,眼下看著四表弟就是個頑皮的性子。
晚飯後大家閒話家常,楊純孝瞧著妹妹有點欲言又止,又對陸氏使了個眼色,陸氏嘆了口氣,知道有些話自己夫君不說出來,難已心安,「弟妹,今晚是初一,有夜市,妹妹多年不歸,櫻丫頭想也沒見過夜市是什麼樣,不如我們帶著孩子們出去鬆散鬆散。」
花氏見大嫂難得的主動說出去逛夜市,自然沒口子的答應,「我早說過該帶孩子們出去玩一玩,你們赴了任就是一方的父母,要有官家人的架子,哪裡那麼容易出去逛,能鬆散一日是一日。」
楊慧想了想,「我是寡居之人,又多年未回鄉,還是在家裡陪爹娘說話吧,你們帶櫻丫頭出去逛逛就是了。」
許櫻剛想說我也留下來陪娘,誰知道母親竟想讓她出去逛,也只得應了,她此生唯一之撼是未能讓母親過好日子,這點小事,豈肯違逆。
「我也有信要寫,二弟你多帶家人,跟著他們去吧,老大你也要跟著叔叔看好弟弟妹妹。」
該出去逛街的人,忽忽拉拉走了一大幫,家裡就只剩下了楊家老夫妻、楊純孝和楊慧。
楊純孝待人全走了,走到妹妹跟前深施一禮,「妹妹,愚兄多謝了,愚兄這個功名,來得有愧啊。」
「大哥你這話所謂何來?」
「你當初給我的書里,原有妹夫的習作集,當年妹夫猜主考官跑不出翰林院大學士王大人,左相閔大人、禮部尚書劉大人這三個人,依著這三人的習好又猜題各做了七八篇習作,妹夫的文彩斐然不說,也極會猜題,迎合考官,為這三位大人,一道題竟能寫出三種風格來,想想我這些年閉門造車,實在是不知變通,今科主考恰好是禮部尚書劉大人,我拿著妹夫投劉大人所好做得幾篇文章讀了又讀,又自己照著仿作,都覺不得精髓,到了考場上,考題竟與妹夫當年押的仿佛,我……把妹夫當年的文章默了一遍,沒想到果然中了進士,這進士是……」其實是許昭業又中了一次進士!
楊慧一聽此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覺得又甜又苦,許昭業的音容笑貌又浮現在眼前。
「你大哥一回鄉就在我跟前說了,他也是屢試不第這才失了信心……他又非要跟你袒誠此事……」楊秉誠素來教子極嚴,長子竟這樣中了進士,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大哥不必如此,昭業的那些習作本來就無甚用處,是我捨不得扔才一直帶在身邊,大哥今科考試怎麼就鬼使神差地給了大哥呢?主考又是當年沒做成主考官的劉大人,想必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昭業他在九泉之下,聽說大哥中了進士,想必也是高興的。」
「是啊,你妹子在許家艱難,你中了進士她們母子三人日後就有了依靠,你若覺得愧對大姑爺,不如從今以後好好對待你妹妹,也能讓活人安心,死人在九泉之下安慰。」楊老太太說道。
楊純孝默默不語,他本不是喜歡賭咒發誓之人,心裏面卻暗暗起誓,定要
在官場上混出個人樣來,給楊家爭光,為妹妹撐腰。
☆、可憐天下父母心
臨山鎮的夜市說來說去就是些買賣鋪面一直開到晚上,又有小吃攤子、賣童玩的地攤子、還有耍猴兒的等等,小姑娘小男孩自然都是自喜歡的,連端莊的大表姐淑雲都鑽到舊書攤不願意出來,許櫻卻是意興闌珊,她又不是傻的,大舅舅與母親一定有話說,估計還是什麼機密事,否則怎麼會把她們全都支了出去。
到了掌燈時分,楊純武見孩子們有些累了,把他們全聚攏到一個餛飩攤吃餛飩,楊家的人是臨山鎮的老戶,如今又都知道楊家出了官老爺,對他們都極為客氣,有一桌客人,見他們來了,扔下銀子轉身就走,楊純武冷哼一聲並不說話,只招呼孩子們吃東西。
許櫻本就是對別人的敵意特別敏感的人,那桌人原來坐的地方餛飩還剩了大半碗,看他們的衣飾雖然以小鎮的標準是光鮮的,但也不是能叫了餛飩不吃的,她咬了一口餛飩,佯裝無意地問自己身旁的淑瑩表姐,「剛才那幾個人是誰?」
「咱們后街的吳有財唄。」淑瑩頗有小八婆的本色,當下一邊吃著餛飩一邊極利索地跟許櫻講楊吳兩家的恩怨。
原來吳楊兩家是多年的老鄰居,卻也有一段公案,兩家買宅子的時候,宅基地有些糾紛,楊秉誠常年不在家,楊老太太也不是愛爭短長的人,就任他們占了半米多的地方。
後來兩個兒子娶了媳婦,陸氏發現不對勁兒就找吳家理論,偏吳家也有在京中做官的親戚,並不把陸氏放在眼裡,陸氏是個較死理的,楊純孝聽媳婦一提醒,也覺得自己家吃了很大的虧,當初爺爺死的時候可是定了這宅子是祖宅,怎麼能讓人占了半米去,兩夫妻與吳家好一頓的掰扯,吳家理虧,讓了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