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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成珏瞧著連成璧笑了笑,「說起來此事也與你有些瓜葛。」
「我?」
「太太的乾女兒,江縣令家的琳琅姑娘,你可還記得?」
「依稀記得是有這麼個人。」他豈止是記得,江琳琅在連家二門堵他的事,他一清二楚,若沒有許櫻派人去接他,他怕是會當面罵江琳琅沒羞沒臊。
「她對你可不是依稀記得而是……」連成珏的臉上帶出來了幾分暖昧,「傾慕已極。」
「那又如何?」
「此事還是應該把弟妹請來一起相商為好……」
「此事又與她有何干係?」
「你還是把她請來得好。」
「此事兄長若覺得不便張口,自可以不說,請櫻丫頭來與不來都一樣,我們夫妻素無什麼隱瞞。」
「既是都一樣,還是要請她來。」
就在兩人纏夾不清的時候,躲在後堂聽著的許櫻咳了一聲,「兄長您遠道而來,可要用飯?」她一邊說一坐後面走了出來,一副閒話家常的樣子。
連成珏瞧見她便笑了,「都是自家人,一菜一飯足矣,弟妹您不用張羅。」
「這京里是我們夫妻兩個頂門立戶過日子,怎能兄長來了不招待飯食,傳到山東去豈不要人人說我們夫妻那些個不懂禮的?」
「既是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連成珏知道這個弟妹並不好惹,聽許櫻這麼說也只有生受了,難怪連成璧婚後竟然長進了,居然知道要去拜訪舅家,聽說三家都是賓主盡歡,翰林院的人也說連成璧雖說持才傲物,倒也不是不可交的,他這才匆匆而來,上一把猛藥。
許櫻在下首落了坐,輕彈了一下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剛才聽兄長說到了江姑娘?是哪一位江姑娘?」
「弟妹嫁過來的時日尚短,怪道不知情,這江姑娘本是遠山縣令之女,因與太太投緣被收為了義女,與連家常來常往,與我們兄弟也有過幾面之緣……」
「既是太太的義女,兄長又提起她做甚呢?」
「說起來話長,這位江姑娘是個痴心人,素來對十弟有些個痴想,本來你們已然成婚,江家姑娘身為官家女兒自是不能與人為妾,我以為此事就算揭過,誰知那一日太太將我找了去,說江姑娘自外祖家逃了出來,一心想要往京里來追你們,若是不依寧願一頭碰死……」
許櫻的臉立時就沉了下來,「雖說小輩不該說長輩的不是,可太太此事做得不對,江姑娘既有了糊塗的心思,太太就應該先好言勸說著,再找她家裡人把她帶回去,找兄長過去又所謂何事?」
連成珏一笑,「不瞞弟妹說,我也是如此想的,誰料太太言道讓我送江姑娘上京,見一見十弟,讓十弟當面回絕了她,也好讓她死心,好好回家嫁人。」
許櫻忽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太太真是好糊塗!她一個未嫁女子怎好千里迢迢來見有婦之夫?她若是回去了,又怎好嫁人?」
「太太言道江姑娘是個倔性的,若是送回家,怕要偷偷尋了短見,她也是……」
「尋短見便尋短見,這般不明事理不守婦道的女子,尋了短見倒也乾淨。」連成璧一拍桌子道。
「十弟……我已經把她帶來了,你且看在太太的面子上……」
「太太?」連成璧冷笑,「你讓太太自己來與我分說吧!」他對著連成珏拱拱手,「兄長好走不送!」
連成璧這次的雷厲風行倒讓許櫻頗快意,心裏面卻隱隱覺得不對,連成珏比連成璧肚子裡的蛔蟲還要了解連成璧三分,怎會這般上了門,又這般輕易的就走了?
「蝶尾,你追上去看看。」連成璧顯然也跟許櫻一樣的心思。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蝶尾跑了進來,「老爺,太太,九爺走了之後,留下了兩個異常清俊的小廝!」
江琳琅換回了女子的衣裳,暗自有些後悔不該聽了金環的挑唆,換了小廝的衣裳躲在連成珏的隨從里進連宅,又避開旁人的耳目躲起來,如今被發現了真身,恭恭敬敬的請到了客房,晾了起來,「金環,你要害死我了。」
金環道,「姑娘,奴婢這是在幫您啊。」
「你這怎麼能說是幫我?」
「您想想看啊,九爺是庶兄,十爺素來對他不喜,也不曾拿他當過長兄看,太太又只有一句口信罷了,豈能採信?您難道還要在客棧等下去嗎?不如這般混了進來,與十爺自有一番的道理。」
「有何道理……」
金環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您是堂堂七品命官之女,我不信十爺不怕。」
江琳琅張大了嘴瞧著她,她這個時候才是十分的後悔,聽了金環的挑唆做下許多的糊塗事,她要得又哪裡是怕呢?可現下她已勢成騎虎,若不聽金環的怕也真的只有剪了頭髮做姑子一途了……
「稟老爺太太,九爺和他的隨從來咱們家之前已經退了在客棧包的房子,如今不知所蹤。」龍睛的話讓連成璧與許櫻對視苦笑了一下。
連成珏在外人面前自是對連成璧言聽計從,還有幾分懼意,如今他既知佯裝出來的憨厚騙不了連成璧也騙不了許櫻,京里又沒有連家別的長輩,自然不怕原型畢露,連金蟬脫殼之計都能想出來,最妙的是因他素日為人極好,有忠厚的名聲,連成璧就算一狀告到山東連家,怕是他輕輕辯解之句,就能脫身,更不用說山東連家距此千里之遙,是遠得不能再遠的遠水,可江琳琅卻是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