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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榮家的也嚇了一跳,「竟是……」
「你跟我說就對了,不要再與旁人講了,我自會稟了老太太,把那尊佛給請走。」
☆、119偷梁換柱
姚榮家的偷偷的把昨晚的事與許櫻說了,又加了一句,「奴才覺得此事頗有些蹊蹺,府里能留人過夜的主子不多,於是就自作了主張將此事跟喬嬤嬤說了……」
許櫻眉頭一皺,她讓姚榮家的陪房主因就是因為她心善聰明又誠實,可卻忘了她在苗氏身邊多年,做了許多自作主張之事,自作主張成了習慣,這次的事竟然沒稟告自己,而是直接跟喬嬤嬤說了。
姚榮家的提起這事本來有些得意,卻沒想到許櫻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姑娘……」
許櫻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姚榮家的又確實是可用的,也只有跟她講道理了,「慧月,你覺得你這次的事是立了功嗎?」
姚榮家的一愣,許櫻很少這麼嚴肅的跟她講話,「奴婢……」
「你是許家的家生子出身,規矩什麼的不用我再教你,念你是初犯,罰你兩個月的月錢。」許櫻再沒說別的,那眼神卻冷得像冰,她本來就是冷淡到底的性子,卻到底沒結冰,這個時候這眼神,讓姚榮家的整個人一抖,自己的這個新主子年輕,從來不高聲說話,可相處越久越發現她冷,很多事她不說不是因為她沒看見,而是因為她不在乎,她從來不在乎小丫鬟有沒有偷懶,有沒有異心,不在乎的原故只有一個,就是她根本沒走心。
姚榮家的在苗氏身邊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感覺,許櫻只是輕輕的一句話,她卻明白了話中的含義,如果再有下一次,許櫻不會這麼好聲好氣的跟她說了,會直接把她送走,別說是自己,就是麥穗在許櫻眼裡什麼都不是。
許櫻如果知道姚榮家的此刻的想法,怕是對姚榮家的的聰慧又會多了一重了解,可她在意嗎?她在乎的只有一個半人,一個是楊氏,一個是弟弟元輝,她嫁人是因為楊氏希望她嫁個好人家,生兒育女相夫教子過得風風光光的,讓楊氏在許家揚眉吐氣,讓人看得起;她在意元輝是因為元輝與自己雖無血緣關係,卻是繼承父親香菸的養子,也只有他能替母親養老送終,餘下的人包括她自己,都是塵土一般,風一吹就散……散了也就散了。
連成璧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養神,他一直知道自己在等一個人,在找一個人,見到許櫻的時候他知道這個人他找到了,可在成親的那一刻他也明白了,許櫻沒找回來自己,在自己身邊的是個空殼子,空殼子就空殼子吧,他守著空殼子也像是在天上無依無憑飄著的人,忽然找到了根一般,只有空殼子無所謂,他會慢慢的填滿,一點一點的捂熱。
但是在這種許櫻不在他跟前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她會飄走一般……
許櫻回了裡間臥房摸了摸他的額頭,其實還有一個人,連成璧,她欠了連成璧太多太多,甚至覺得不止是這一世欠了他,上一世也……連成璧忽然閉著眼睛伸出了手,把她扯到了床上,圈在自己懷裡,不肯讓她離開。
聚豐酒樓
連成珏坐在雅間裡盯著自己面前的酒發呆,這酒許是太烈了,一隻蒼蠅飛過的時候被酒香吸引,不知怎地失足落到了酒里,掙扎了幾下就醉了過去,攪動得酒里漣渏不斷……
「沒想到你還肯出來見我。」坐在他對面的人身上麻衣,腳穿散鞋,頭髮半披,做出家頭陀的打扮,一陣風吹過吹起他的褲腳,只見他的左腿空空蕩蕩的,與膝蓋相連套著白襪穿著散鞋的的竟是一條木腿。
「舅舅相請,我怎敢不來。」連成珏端起酒杯,將酒杯連帶著酒一起扔出窗外。
「你還記得我管仲明是你舅舅……」若是許櫻此時在,必定會嚇得一身冷汗,管仲明竟然是連成珏的舅舅……「我只有你娘一個親生的姐姐,幼時家貧,她為了能讓我有一口飽飯吃,賣身到了連家,待到我長大了去尋她,卻正巧遇見她出殯,可憐我的姐姐被抬做了通房,本以為是飛上枝頭做了鳳凰,有孕之後更覺終身有靠,誰知竟被留子去母還沒下產床就丟了性命,我的傻姐姐她怎曉得,那些有錢人,豈有一個是好東西?我也是個傻的,以為你跟我能是一條心,在荒山野店受著重傷,托人傳信給你,竟是如石沉大海一般,若非我一狠心將生了壞疽的腿砍了,靠著藥農的山草藥治傷,怕是萬難活著出山,我以為那個傳信的人沒找著你,誰知他竟說見到了你,你的形貌舉止說得分毫不差……」
連成珏沒說話,那個傳信的人還有那個藥農怕是都死了吧,自己的這個「舅舅」為人如何他一清二楚,他自認是個心狠手辣的,自己這個舅舅怕是比自己要心狠十倍,自己七歲的時候舅舅就尋到了自己,那個時候他已經懂事了,知道自己這個庶長子處境尷尬,有了寶貝神童嫡子連成璧,誰會在意自己這一塊假玉?若非有舅舅教導自己佯裝乖巧,自己也不會如此得連家上下的信任,可自己越長大越發覺,自己這個舅舅,比連家所有人加起來都可怕,雖說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唯一的血親,可是要砍殺了自己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你果然是個手狠心黑的……」管仲明冷聲道,「像我。」
連成珏抬頭看了舅舅一眼,管仲明又道,「像我就成啊!」他說罷拍著連成珏的肩膀笑了起來,「我早得了報應,這些年我沾手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沒有一個大肚子的,怕是老天嫌棄我作惡太多,不肯讓我生養,只有你這個外甥……」他眯了眯眼睛,他若是有第二個血親,這個時候連成珏怕是已經斷氣多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