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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櫻聽得臉越來越白,她在許家時謹慎了近十年,嫁到連家卻大意了,若非昨晚忽覺不適,怕是早就中了招。
馮嬤嬤見她嚇得面色慘白,趕緊扶了她,「太太,此事不宜張揚,恐那惡人一計不成再生二計,不妨叫幾個人看住廚房和馬房的水井,看看那人是否會再下手。」
許櫻點了點頭,摸了摸肚子……心裡卻將蓮花胡同的眾人又過了一遍篩子,可怎麼樣也猜不出下手的人是誰……難不成是那漏網的管仲明想法子混進了蓮花胡同?可這樣的事又豈是他一介好勇鬥狠的武夫做得的?
☆、174
綠蘿站在一旁幾次想張嘴又合上了,梨香不比麥穗,麥穗對她們總愛顯擺資歷,說話做事都欠妥當,梨香性子溫和,人又好,小丫鬟們缺個針頭線腦的求到她頭上,梨香從來都是笑臉相迎,雖說嘴上說得是借,可從來不曾討還,她們初到連家什麼都不懂時,也是梨香幾番的相助,她雖瞧見了梨香磨了一日是的藥粉,可實是不知道是什麼粉,若是沒搞清楚就跟太太說了,太太和馮嬤嬤必定會嚴加問梨香姐,若是冤枉了她,日後姐妹們又該如何見面?
綠蘿心裡存了這樣的事,翠菊連捅了她幾次她才回過神來,「呃?」
「馮嬤嬤讓咱們悄悄去廚房取水給太太梳洗。」
「嗯。」
翠菊以為她是被嚇傻了,兩人取水時一邊走一邊勸著她,「綠蘿姐你也不必害怕,你想一想,太太每日必定會沐浴過才會就寢,就算是無暇沐浴也必會洗過臉和腳再就寢,偏昨個兒覺得睏倦得不行,這一切全免了直接就睡了,今個兒早上咱們服侍她梳洗,也是總有人打岔,到底沒用那水,這豈非是因為太太和小少爺吉人自有天相的緣故?」
綠蘿點了點頭,心裡還是總想著梨香坐在梳妝檯前磨藥粉的樣子,「我有件事要跟你說,查實之前你可千萬別跟旁人說。」
翠菊曉得綠蘿的性子,知道她不會輕易這麼說,當下點了點頭,兩個人離了抄手遊廊到了假山石邊躲著說話,「到底是什麼事?」
「昨個兒你可還記得我服侍過太太用膳時,衣裳上沾了菜汁一身的飯味兒?」
「我自是記得,太太有孕用鼻子靈得很,讓你去換衣裳呢。」
「就在我換衣裳的時候,我看見……」綠蘿把自己看見梨香磨藥粉的事跟翠菊說了,「我昨個兒問是在磨什麼粉,她說是黃瓜籽、芝麻籽,治她的腿疼的……」
「我倒是曉得這兩個東西是好物,也聽她說過自己腿疼……可是……」偏今個兒出了這樣的事,太太日常用水都是取自後院的水井,在茶水房燒的,往常除了她們幾個近身伺候的丫鬟,只有僕婦們偶爾會過去取水,若說是梨香昨個兒投毒也說得通,可梨香一向大公無私,待她們這些人也極好,伺候老爺忠心不二不說,又從不說輕佻之言,丫鬟們私下裡對她是極嘆服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若真是她做的你就應該告訴了太太。」
「我不是不告訴太太,只是想要查清楚……」
「難不成你想要當面問她?」
「我想去她屋裡看看,若是她磨得是黃瓜籽粉和芝麻粉,總會有剩下的。」
翠菊點了點頭,「那你等一會兒,我和你一起提完水之後,再一起去……」
「太太身邊伺候得人就那麼幾個,絲蘭又不穩當得很,馮嬤嬤年老力衰又多年不伺候人了,你我都不在豈非太乍眼?我一個人去便成了。」
「那你可要小心行事……」
「這個時辰梨香姐應該在外書房收拾,應是不在屋裡,我進去看看便出來……」
翠菊雖擔心她,想想她說得也有道理,與她一同打了水,目送她走了,自己將水在茶水房裡燒到溫了,送去給許櫻梳洗。
許櫻見她是一個人回來的,頗有些疑惑,「綠蘿呢?」
「綠蘿肚子有些疼,去了茅房。」
附子本就是毒物,丫鬟們多少都沾了些,有些腹疼也是常情,許櫻並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你們都跟著吃苦了。」她梳洗完畢之後。
又由翠菊侍奉著梳頭,平日裡這活計是綠蘿的,翠菊雖會梳,心裡卻惦記著綠蘿,手腳卻不是那麼利落,幾次扯疼了許櫻的頭髮,「算了,你別梳了,待綠蘿回來再梳吧。」她看了眼坐鐘,「咦……綠蘿怎麼還未回來?可是腹瀉虛脫了?」
翠菊更是越想越後悔,那梨香若真是喪心病狂在水井裡給太太下毒的,怕是心狠手辣之人,自己讓綠蘿一個人去她屋裡找證物,若是她半路回來了,堵到了綠蘿,豈非……她越想越怕,手嚇得直發抖,最後竟將梳子掉到了地上……
許櫻見她如此,頗為奇怪,「翠菊,你可是有什麼事未說?」
翠菊一掀裙子跪了下來,將綠蘿昨個兒遇上梨香磨藥粉,今個兒聽馮嬤嬤說有人往水井裡投了大量的附子粉,要害太太小產,疑心是梨香做得,又怕自己冤枉了好人,悄悄前去查探的事說了。
「什麼?」許櫻大驚失色,她雖也想不到梨香就是投毒的那個人,可現在宅子中能隨意接近水井的只有那些人,她已經在腦子裡過過一遍篩子了,梨香上次明知參雞湯的事,卻有意不阻止已經讓她起了疑心,這次她頭一個懷疑的就是梨香,卻沒想到綠蘿這個傻丫頭卻怕冤枉了好人,要自己去搜拿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