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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想了想,「你三姐姐可是嫁到了京城封家的那個?」
「正是。」
「不成。」封家是什麼樣的人家?雖說因為跟劉首輔不太對付,如今都靠邊站了,可也是幾代的經營,他日捲土重來也未可知,有這樣的岳家,妻子雖是庶出但是受寵的,豈不是要壓成璧一頭?老太太堅決搖頭。
許櫻聽到這裡一愣,上一世連成珏的妻子不是姓封的,而是姓程的,難道是因為這個……可那個姓程的父親官職雖低乃是八品小吏,可伯父卻是內務府副總管,雖說品級不高勢力卻是極大的,連這樣的親事老太太都不許,連成珏跟程氏的婚事又是怎麼成的呢?
連成珏自官衙里出來,什麼話也沒說就上了自己家的馬車,絲毫不出他的所料,罰銀三千兩杖責三十,因連家買通了衙役,他只是略受了些皮肉之苦,連疼都稱不上,就從府衙里出來了,白家的人雖有不服,但他把事發的經過和時間地點都說得清楚,白存義瞧見了他出來認了,也默默垂首不語,不肯當堂跟他對質,此事自然了結得極快。
紫薯遞上來毛巾和熱茶,「九爺您受苦了。」
連成珏淡淡一笑,「這若稱得上苦,這世上哪有什麼苦事。」他上下打量了紫薯,紫薯長得絕稱不上是好看,一張平凡的面孔,臉黝黑髮亮,身上穿著簇新的小廝衣裳,瞧著笨拙不起眼極了,也因為這樣連成珏才選了他,任誰都不會想到他會挑紫薯做自己的貼身小廝,「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回九爺的話,等了約麼一刻鐘。」連家是生意人家,最重時間,馬車裡都掛著馬蹄表,連小廝都會認鐘點。
「嗯,走,回家吧。」
「老爺說要讓您先去醫館……」
「皮肉傷都算不上,去什麼醫館。」已經做了頂罪之事,他受傷不重的事人人皆知,他也犯不上去裝傷重,讓連家的人再對他起疑。
無論連俊青怎麼勸,連成璧始終低頭不說話,「不管怎麼樣他是你兄長,我知道你自小不喜歡他,防備著他,可他為了你出來頂罪過了堂,你這個做弟弟的應當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如今已經娶妻是個大人了,總要比原來知事懂禮一些。」
「我知道了。」連成璧心裏面罵得話若是說出來都是有辱聖賢的,他自然猜出來了下手的怕是連成珏,沒準兒白存義就是他找出來的,可這個時候就得打落牙齒和血吞,他是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可自己的父親身體不好,叔叔這般苦勸,他不低頭怕也是不成的,儘管心裡恨得很,他還是抬起頭,站在連家大宅門前,瞧著不遠處自己賺來的探花及第的牌坊,這一局是連成珏贏了……而且贏得乾淨漂亮。
於是當連成珏坐得馬車到了連家大宅門前,看見的就是連俊青帶著連成璧親自在門外迎接,他微微一笑,這次他贏了一局,下次他還要贏,不止要贏還要贏得漂亮,連成璧喜歡做官就讓他去,該是他這個長子的東西,他一樣不少的都要拿回來,他的目光一閃,瞧見了遠遠的站在牌樓前面,穿著黑綢衫戴著大斗笠,故意露出一隻木腿的男子,男子似也發現了他的目光,手推了推斗笠,露出一雙毒蛇似的眼。
☆、126商討
連成璧在遠山縣犯了這麼大的事,依著連老太爺的意思,自然是要早早打發他到京里上任,在京里連家早就備了三進的大宅子,連男女僕人都是現成的,又在內城,地點好得很,連成璧不會受委屈。
只是有一件事讓連家的長輩犯了難,依著連老太爺的意思自然是要將許櫻留下,「成璧在京中媳婦在家中守著家業這才是興家之道。」
老太太一聽馬上臉就拉了下來,「此事不成,成璧和櫻丫頭如今正是新婚,豈有新婚就讓他們夫妻分居的道理?我還等著抱曾孫呢。」
這對老夫妻先爭了起來,誰也不讓著誰,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爭得不亦樂乎,連俊傑和連俊青兩兄弟則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生怕惹著了哪個,平白吃一頓排頭。
趙氏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就是坐在那裡低著頭玩自己的指甲,這種事讓她這個繼母來商議已經是給她面子了,誰也不指望她說出些什麼來,說到底還是她肚子不爭氣,又不得夫君待見,在這連家也就是那麼會子事了。
楊氏倒是想說話,趙氏在私下裡踢了她一腳,她也不敢說了,她如今剛被診出來有孕,連俊青對她雖是淡淡,到底是三十大幾的人了,有了孩子還是很高興的,連帶著對她也關心了不少,因此她覺得在這種事上她有說話的份了,可大嫂這麼一踢她,她也不敢說話了。
兩個老人家爭了半天,老太爺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兒子,「俊傑,這事兒你怎麼看?」他這麼一說,老太太也緊緊的盯住自己的兒子了。
連俊傑心知此事他再不能不開口了,依著他的意思還是讓媳婦跟著兒子進京,別的不為,只為連成璧的那個孤介的性子,眼瞧著他對媳婦還是不差的,媳婦勸一勸他興許在京里能少惹一點禍,再說媳婦的娘家人也有在京里為官的,還有在劉首輔面前能說得上話的親戚,有這樣的媳婦在京里周圓交際,要比成璧那性子一個人在京里強。
可這話他不敢說,連老爺子如今身子不好,一輩子也是說一不二慣了的,也就是連老太太能跟他犟兩句嘴,連成璧能說個不字,若是旁人說了老爺子不愛聽的話,挨頓罵都是輕的,連俊傑想了想,「此事還是要問一問成璧的意思,他們小夫妻正是情熱之事,若是成璧不想拋下媳婦一人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