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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還是要想法子把這事兒解了才成。」
展明德坐了下來,「你放心,我立刻回萊陽,定要把這事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79禍消
許忠一走就是大半個月沒有消息,楊家那邊卻屢屢有不好的消息傳來,楊純孝每隔幾天都會被請到大明府錦衣衛衙門「坐一坐」,每次出來都是面色蒼白,雖說咬緊了牙關不跟家裡人說發生了什麼,但是再沒說過自己未牽扯進任何事的話了,聽說楊純孝請的師爺也不見了,不知道是被關起來了,還是逃了。
楊家二老本來年歲就大了,經不得事,許多事雖說家裡人都瞞著他們,到底是被憋屈得病重了。
楊氏聽著了信兒,本想去探看,誰知道一向對她寬宏的許國定撂下話來,讓楊氏在家裡靜養。
楊氏也只得在屋裡抹眼淚。
就算是苗盈盈離了許家至今沒有信來,許櫻卻越來越懷疑這裡面的事跟展家有關係,展家本來就不是好惹的,展老太太又素來最疼愛展四太太,要說展家找楊家的麻煩,只為讓她曲從,這事也不是不可能。
這些事許櫻只能憋在心裡,一邊暗地裡聚攏銀錢,一邊讓百合使錢通過隆昌順的掌柜打探消息,可消息卻比外面聽來的還不好,隆昌順再受表彰,說到底也是商家,母親空有誥命的名頭,卻無勢力,往日能走通的關係,如今有些走不通了,於家連門都不讓隆昌順的人進了,看來楊家是越來越不好了。
到了七月里,正是流火季節,許櫻卻總是覺得四處陰冷難耐,像是有朵烏雲罩在自己頭頂上一般,她素來比別人多了幾分於危險的警覺,可這個時候,她總覺如臨深淵,卻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麥穗從外面跑了進來,「姑娘!姑娘!楊家來人退婚了!老爺已經收下他們送回來的庚帖了!」
許櫻放下手裡繡了一半的繡活,長長嘆了口氣,「既是如此,就算了吧。」
「姑娘!」麥穗推了推許櫻,「姑爺是多好的人啊,人長得好不說性情還好,書讀得也好,老爺因怕受楊家的連累,答應退婚,姑娘就該……」
「麥穗,你日後還是少看些戲文,楊家許是受了我的牽累呢,退婚了,反而把楊家摘出去了,大表哥也未必不能尋到良配。」
「姑娘您能連累楊家些什麼啊……」麥穗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不懂。」許櫻搖了搖頭,「去隨我見母親吧,麥芽的嘴怕是比你還要快些。」
許櫻到了楊氏的屋子,楊氏已經厥了過去,被救醒以後正躺在床上默默掉眼淚,許櫻坐到楊氏的床邊,握著楊氏的手,「娘……」
「你祖父他……」楊氏反握住許櫻的手。
「他也是為許家著想。」
「這是不是……」楊氏這些天也一直在想,是不是她們母女連累了楊家,展家說起來是商家,可在山東一省誰提起展家不是敬而又敬的,這樣的人家,手裡又有她們母女的把柄,必不會輕易放過她們母女,她沒想到的是展家竟先整了楊家。
「女兒已經寫信給了義父,展家的事,還是展家的人能化解。」
「可若真的是展老太太和展四太太,他又有什麼法子。」
「盡人事,聽天命吧,現在楊家跟咱們家退了親,總少了一家人讓我牽累的。」
楊氏摟著許櫻哭道:「女兒啊,你的命怎麼這麼苦……」許楊兩家本是姻親,再續姻緣本為再加厚一層關係,可如今楊家落難,一提退婚的事許家就順水推舟允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許楊兩家也未必能重提婚事,許櫻無父,又被親舅舅家退了親,日後可怎麼辦啊。
「船到橋頭自然直,女兒命不苦。」許櫻也想問問,她想過安生日子怎麼就這麼難。
展九爺展明祿最近日子也不好過,他本不愛鑽營,於家裡的事向來是家裡給他安排什麼事,他就妥妥噹噹的辦好,一絲多餘的力氣都不費,平日裡種花養鳥,約三、五好友飲宴,過得是神仙般的逍遙日子。
誰知自從繼了弦,娶得美嬌娘,這樣的好日子就慢慢沒有了,妻子苗氏也不曾每日威逼他,要他出去與別人爭個短長,只是日日溫柔小意服侍,在妯娌那裡受了委屈也只是小聲哭泣,讓他這個老夫心生憐愛,不知怎地,時日一久自己竟成了苗氏掌中玩物一般,被她支使得指東打東指西打西,不曾有一絲違逆。
種花養鳥的活計苗氏包了,據說又找了什麼有名的花匠,把花養得極好,他每日看花便成了,鳥也是整日歡唱,比他養的時候還好,野馬似的女兒也開始細聲細聲的說話,拿起繡花針也有模有樣了,這樣的賢妻到哪裡去找,就算是比往日辛苦些也值了,可近日的事讓他頗不舒服,苗氏先是把他救回來的一對夫妻給悄悄的弄到鄉下的莊子養著了,又回了趟娘家,從娘家回來之後,整日往四房那邊跑,不見蹤影。
隱約又聽說展家正聯合著前首輔閔大人的人,在找大明府楊家和京里陸家的麻煩,前首輔閔大人是因為跟次輔王大人斗得太狠了,招了皇上的忌諱,這才被迫告老的,這樣的人告老還鄉了還要擾得人不得安生,以展家平素的行事,必然是敬而遠之的,這次卻擾和了進去,還擾和得極深的樣子,陸九隱隱覺得這事兒極為不對,卻不知該對誰說。
他正前思後想自己在屋裡喝悶酒呢,被派出去收帳的展七竟然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他住的院子,扯著他的胳膊把他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