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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小姑娘們臉通紅通紅的,孟氏臉已經冷得能凍死了,唐氏只覺得自己腦袋上火星子直冒,「許家是書香門第,哪是那些個滿身銅臭的商人之家?若有這一半的嫁妝腰杆子就能挺直了,拿七侄媳婦有了這全套的嫁妝,是不是要我們每日給她請安啊?」
許櫻就算再恨唐氏,也覺得她這一段話說得十足解氣,連孟氏的冷臉都漏出裂縫,嘴角抽了抽顯然是在忍笑,修行差些的比如聞氏和董氏,已經拿帕子遮住臉了。
「二嫂您是不是病又犯了?因家中有喜事老太太才說讓二嫂您出來的,二嫂你可要……」
「我病好了就是病好了,和家中有喜事有什麼關係?」唐氏怕老太太,對孟氏還有三分忌憚,苗氏她可是一直瞧不起的。
苗氏撇了撇嘴,難道這些人這麼不高興,顯然都是嫉妒了,讓她們都瞧不起許家三房,明明都是老太太的骨肉,三房還是老兒子,怎麼就被她們一眼看到底了呢?三房偏要揚眉吐氣讓他們看看!
許櫻眼珠子一轉,卻看見了一個這一世頭一回見的眼熟身影,渾身上下一身的淺綠,大眼睛水汪汪的,不是苗氏的遠房外甥女苗盈盈又是誰。
上一世她可是嫁了七叔的,如今……
「盈盈,你躲在一邊幹什麼?快來見見家裡的親戚。」苗氏也看見了苗盈盈,苗盈盈的父親只是苗氏的本家,家裡頗有些家財,共有三女一男,夫妻兩個雙雙去了的時候兒子才五歲,自然掙不起家業來,幸好四個孩子的舅家有些勢力,硬逼著族裡把除了族產之外的家財分成了四份,三個女兒一人一份頗豐的嫁妝,兒子自是有了族產出息和一份浮財,被族長抱回家裡養著了。
苗氏知道這是件好事,反正她兒子多,就回娘家「搶」回了苗盈盈回來養,至於那嫁妝——被她吞了七七八八了。
這些年只拿會娶苗盈盈做兒媳婦哄著苗盈盈,如今與苗盈盈年齡相仿的七爺許昭傑已經訂親了,新娘子卻不是苗盈盈,苗氏還在夸著新媳婦富貴,苗盈盈站在一邊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偏還要被苗氏拉著見長輩。
眾人除了遠道而歸又蝸居小院的楊氏之外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裡都暗道可憐見兒的,苗氏十足的刻薄,再下面的許八可是庶出,性子又軟弱,真要讓苗盈盈嫁了許八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盈盈,快來叫人啊?」苗氏推了推苗盈盈。
「姑姑,我身子不適,回去歇著了。」苗盈盈怎麼樣也強撐不起笑臉來替苗氏撐面子,甩開了苗氏握著她手腕的手,一轉身跑了。
苗氏臉一熱,頗覺尷尬,「我這侄女自小失了父母,養得嬌了些,你們莫要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
許櫻卻是知道苗盈盈的性子的,那是個寧折不彎的,也是三房裡唯一能讓許櫻起一點敬意的人物,她必定不會這麼認命,許櫻抿嘴笑了笑,難得有她隔岸觀火的時候,就先穩坐釣魚台吧。
作者有話要說:釣魚島是中國的。
☆、48眾口礫金
苗氏既然已經請眾人看了嫁妝,第二日成婚的時候自然是闔府上下全都出來了,孟氏身為長嫂自然是帶著長媳聞氏前後張羅,老太太把唐氏拘到了跟前,美其名伺候老太太,倒也顯得一家人和樂融融。
親戚們有聽說許家二房太太遭了老太太厭棄之類的耳語,一見老太太跟唐氏態度頗親蜜,也暗自覺得傳言畢竟是傳言,不能盡信。
還有人將目光放到了向來少有喜慶場合出現的許二奶奶身上,楊氏雖是守孝可出來喝喜酒總不能穿得太素淡,挑了件耦合色掐白牙對襟襖,配白色馬面裙,頭戴素銀點翠正鳳釵,一大一小鳳吐珠素銀點翠珍珠步搖,脖子上戴了珍珠項鍊,手腕子上的白玉鐲襯得手腕瑩白如玉,這一身雖素淡卻富貴的裝扮,著實招了不少人的眼,楊氏面上還算落落大方,暗地裡怪許櫻不該硬讓她穿成這樣。
許櫻把她拉到一旁,卻頗有些話要說:「娘可知當時五妹妹當眾罵女兒什麼?」
「嗯?」楊氏只知道姐妹倆個打了架,自己的女兒皮肉受了傷,卻不知道許桔罵人了。
「她罵女兒是吃白飯的喪門星,說爹是小婦養的……」許櫻說著眼圈有些微紅,「娘你說這話能是她自己想的嗎?必是四嬸平日念叨著,讓她聽見了。」
楊氏的臉白了白,「她……她怎麼能這樣……咱們也沒……」
「咱們母女如今還沒吃四叔家的飯呢,就被人這麼說,四嬸平日跟親朋好友常來常往的,說不定在背後怎麼編排咱們呢,娘若不顯一顯富,咱們豈不是讓親戚朋友通通看輕了?」
「你當時怎麼不告訴……你若是告訴了,拼著臉不要娘也要跟他們拼命。」
「告訴了又如何,當時不光是我在跟前,大姐姐也聽見了,還不是一樣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她不過是抄了四十遍的孝經還覺得委屈呢,娘若是鬧將起來,怕是咱們有理都變成沒理了,女兒沒爹,就是少了倚仗。」
「真是太欺負人了!」楊氏氣得渾身直抖。
「所以啊,娘今天就要風風光光的,拿出六品誥命的派頭來,讓人知道知道咱們母女是有家底的,沒吃他們的,也沒喝他們的,不比誰矮三分。」
楊氏聽了女兒的話,行動作派果然更大方了,江氏吃了拿了楊氏那麼多,又見楊氏穿得富貴,她又氣婆婆有了新的就無視舊的,在前面招呼了江家的親戚,也到了後面來招待女眷,拉著楊氏的手,把來賀喜的親朋好友介紹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