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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有呢?」江氏這些年多半是裝窮,她平日花銷少,鋪面田產收益都是自己緊緊地收著,為許五花十兩她能說出花了百兩這樣的話,對人對己都儉省得很,頗是積攢了些體己。
「你若有,咱們都是許家的媳婦,自是有錢一起賺了。」汪氏笑道。
許忠風塵僕僕地回了大明府許家村,只回家打了個轉,擦洗了□子換了里外的衣裳,就催著百合去許府通報一聲,要去拜見許櫻。
百合也知道許忠這次辦得事是大事,自是不敢怠慢,捎了信兒進府,很快就得了回音,楊氏傳許忠在二門裡順意齋偏廳相見,順意齋本是梅氏管家之後,見內外院管事的所在,楊氏如今輕輕一指,就能在順意齋見自家店鋪的掌柜,足見楊氏母女今時不同往日。
梅氏本就與楊氏交好,也知楊氏母女支應生意不易,再加上許櫻謀算著許昭齡已然滿孝,要謀起復總要花銀子,早暗中送了一千兩銀票到梅氏手中,言明了若再缺錢只需派人遞個話,梅氏得了這麼大的好處,對楊氏母女自比往日更好,聽說她們要借地方見外院的管事,自是滿口答應了,還將自己的人通通從順意齋叫了出去,緊守門戶,只讓楊氏母女帶著心腹入內,許忠到了順意齋,就被常嫂子帶到了偏廳,隔著屏風拜見主母和姑娘。
「小的給二奶奶和四姑娘請安。」
「許管事一路辛苦,快快請起,看坐。」楊氏隔了屏風指了坐位,許忠坐下之後,她又讓常嫂子撤了屏風,常嫂子和麥芽麥穗也退了出去。
「許忠哥這一路上,替我母女擔了風險,救我母女一命,請受我們母女一拜。」楊氏拉著許櫻對著許忠施了個福禮,許忠趕緊跪了下來,「奶奶,小的可不敢當您的一拜,您是主小的是奴,主拜奴小的要遭天打雷劈。」
許櫻扶了母親起來上坐,「許忠哥過謙了,雖說咱們是主奴名份,你也受得起我們一拜,快快請起吧。」
許忠見許櫻和楊氏都坐到了上坐,這才起來,搭了個邊坐到小杌子上,盡述自己這一個月來的遭遇。
「小的見到了展七爺,七爺自是恨得不成了,先派人進京去給展家老姑奶奶捎信兒,又馬不停蹄趕回萊陽展家,自展九爺那裡得了張姨娘和那……」萬長隨原名萬富貴,當年和許忠也是頗有交情,又豈知萬富貴竟做下這樣的事,與主母的貼身丫鬟偷情不說,九死一生不說去尋主家,反而生了勒索的心思,「和那萬富貴被苗氏放到陪嫁的小莊看了起來,又費了一番周折尋到他們,連夜審問,萬富貴還是嘴硬,張姨娘卻說出了實情,他們是偷情被撞破,萬富貴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那山西客商,這才卷了金銀與張姨娘私逃的,張姨娘為了兒子前程,本不欲相認,誰知萬富貴翻了臉,打罵威逼不斷,這才跟著他回了山東,展七爺給萬富貴灌了啞藥,又教張姨娘該如何說,命小的親自送他們到山西,張姨娘當堂供述自己勾搭姦夫謀害親夫一事之後,便撞柱自盡了,萬富貴被判了斬立決,小的擅自作主賄賂了獄卒,他在牢里第二日,便死了,小的親自見了屍首,又將他二人收葬了,這才回來復命。」
楊氏聽說張姨娘撞柱而亡,難免感嘆,張姨娘雖背了主,可死前到底是一片慈母心腸,用命保住了自己兒子的一世富貴,萬富貴心思歹毒,落得那樣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你自記得張姨娘的墳塋所在,待元輝孩兒長大了,只讓他知道那是他生母埋骨之所便罷了。」
「是。」
此事就這般的解了,楊氏心中寬慰,可瞧見女兒難免傷心,女子被人退親,又是男方身在危難之時,傳揚出去名聲終究不好聽,她心裡打定了主意,拼著臉面不要,也要纏磨得楊家二老回心轉意,再續婚事。
許櫻若是知道楊氏此時的心思,怕是要五味陳雜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此時卻想起了另一樁事。
「隆昌順的生意雖好,如今卻有些樹大招風,依我的想頭,想要慢慢收了生意,只做尋常南北貨物買賣,另起爐灶,許忠哥意下如何?」
許忠聽許櫻說要慢慢收了隆昌順的生意,難免有些不甘,可如今隆昌順確實樹大招風,人人都知道隆昌順借著旱災糧貴發了好大一筆財,東家又是女流,略有不順也是常情,可聽說許櫻要另起爐灶,未免又有些躍躍欲試。
「姑娘您的意思是……」
「先收斂生意吧,莫要太張揚了。」許櫻看了一眼楊氏說道。
楊氏本就對生意不太在意,聽許櫻說要收斂生意自是高興,暗暗盤算著找個好繡娘,讓許櫻再練一練女紅技藝,好好做個規規矩矩的官家姑娘。
☆、81 兩樣心腸
81、兩樣心腸
楊純孝既升了官,難免要請一請親朋,許國峰、許國定、許國榮帶著兒子帶著禮物預備著去賀喜,楊氏帶著許櫻和許元輝也是收拾一新,坐著兩乘小轎,跟著大隊人馬臨山鎮楊家去了,待到了楊家,家人一見是許家的人來了,面上就有些不郁,見了姑奶奶的轎子到了,這才殷勤了一些,將男客迎到前廳,將姑奶奶楊氏和表姑娘許櫻、表少爺許元輝送到了前廳見過楊老爺子、楊純孝、楊純武之後,又送到了二門裡,穿著桃紅半臂,淺粉裡衣,頭戴整套赤金頭面的花氏等在二門邊等著,瞧見楊氏母子三人立刻就笑得花枝亂顫,「姑奶奶來了,給姑奶奶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