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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楊氏搖了搖頭,「我剛接了你義父的信兒,他說頭年怕是事多來不成了,過了正月就過來,他信上說你做四季衣裳的料子和壓箱的首飾、古董他全都預備好了,讓咱們不要買了,怕買重了。」
「唉,義父對咱們家的恩義,倒不知該如何還了。」
「你義父和你父親那是什麼樣的交情,要說還與不還,得他們兄弟算去。」楊氏一邊說一邊臉上露出淡淡的悵然來,許櫻要嫁人了,許昭業去世多年了,她身邊除了養子元輝再無旁人了,心裡雖因嫁女而高興,卻難免覺得寂寞淒清。
作者有話要說:從這章開始基本上就是連家的事了。
☆、110舊物
許櫻嘆了口氣,把信合上了,麥穗笑眯眯的送上來一杯熱茶「姑爺送來的年禮,奴婢瞧見了,滿滿的一大車呢,府里的大小主子人人有份不說,還有單給姑娘的衣裳、首飾等,真是連二姑娘都比過了呢。」
「從來禮都沒有白送的,送了是要還的。」許櫻淡然道,「這年禮也不是姑爺送的,他如今在京里備考呢。」
「瞧我這記性,姑爺考中了第三名舉人,自是要早些進京。」
許櫻一聽到第三名舉人,雖說早已經知情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嘆氣,旁人都贊她有福氣,許櫻卻知道如果不是為許家的事在外奔波,也許連成璧怕是要中頭名,她記得非常清楚,上一世連成璧就是頭名解元,又中會元,在殿試時因為長得太好看,才被點為探花,沒能連中三元。
此事曾被傳為一時的佳話,有一陣子大齊朝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議論的都是連探花的美名。
「來年就是大比之年,姑爺若是中了進士,姑娘豈不是嫁過去就是進士娘子?連家又這般的大方,姑娘您真的是把府里的幾個姑娘全比下去了。」麥穗喜得說話都變了調了,躲在屋外聽信兒的丫鬟們也都嘻嘻直笑,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許櫻也跟著笑了笑,心裡卻越來越沉,她欠連成璧的真的是越來越多,竟真的不知該如何來還。
門外又傳來一陣的嘻笑聲,「姑娘,麥芽姐姐求見。」外面一個小丫鬟喊道,聲音太多,竟一時聽不出是誰來。
就聽麥芽說,「來了這許久連通報都不會,姑娘真做了進士娘子,你們一個個都上不得台面,通通要被發賣掉。」
若是平時小丫鬟們還知道怕,因時日久了與麥芽相熟了,竟也知道頂嘴了,「姑娘性子好,才不會發賣掉我們呢。」這回許櫻聽清了,是綠蘿
「就是。」這回說話的是碧桃。
許櫻眉頭皺了皺,原來她真沒想那麼多,可是越事到臨頭越發現這些小丫鬟怕是真有些上不得台面,就算是自己也是差著些,規矩什麼的都能教,但令行禁止這樣的事總不能自己親歷親為,麥穗跟著這幫小丫鬟玩,指指她們幹活成,教規矩是真不行,自己嫁去連家,身邊總要有個得力的人。
「麥芽,你進來吧。」許櫻說道。
麥芽進了屋,福了一福,「姑娘,二奶奶在松鶴院呢,她讓我叫您過去。」
松鶴院?那裡原是老太太所居的院子,老太太去後就封起來了,母親在松鶴院幹嘛?如今許家三兄弟雖未分府,但都已經將院子隔開了,松鶴院算是大房的地方,她過去算是做客,「麥穗,替我把見客的衣裳拿出來,要素淡些的。」
「是。」
許櫻換了衣裳往松鶴院去,剛進了院門就聽見汪氏大聲在說些什麼,「老太太的這些好東西說好了都是大傢伙分的,怎麼這個時候又不是了?」
「就是啊,老太太去的時候有話。」這回說話的是江氏,汪氏和江氏兩人為了印子錢的事鬧得極僵,見面都不說話,這個時候卻一唱一和起來。
敲邊鼓的是苗氏,「可不是,說好的要均分的。」
許櫻眉頭一皺,這樣爭產的事她這樣的未嫁女本該躲得越遠越好,母親叫自己上這裡來淌這渾水是什麼意思?回想麥芽當時找自己時的表情,不像是有事啊。
「老太太有話得是那些浮財,這松鶴院的家俱擺設等等,理應歸大房所有。」這回說話的就是楊氏了。
許櫻跨過院門,轉過松鶴延年的影壁,只見大太太孟氏和大奶奶聞氏站在正堂門前,楊氏站在她們倆個身邊,苗氏領著兩個兒媳站在院子裡,身後還有十幾個丫鬟婆子,有些人手裡拿了東西有些人沒有,看樣子苗氏趁著過年打掃房子,伺機下手了。
「給大伯祖母請安,給三叔祖母請安,給大伯娘請安,給五嬸、七嬸請安。」這裡面許櫻是最小輩,自然是施禮施個不停。
「免禮。」聞氏說道,「二弟妹,你忘了叫人告訴櫻丫頭不要過來了嗎?」
「你們找櫻丫頭做什麼?」苗氏警覺道,她自然是聽說了,江氏做了中人,許櫻收了朱家姑娘備嫁妝的好木料,卻沒有自己用,而是放到了庫里,八成是要賺筆銀子的事,為了這事兒她沒少罵江氏頭髮長見識短,老太太屋裡的家俱不是金絲楠木的就是上等的雞翅木的,還有紫檀的太師椅,更不用說那些個擺設了,單老太太供得大明宣德年的佛像就價值連城。
「我因想起老太太的屋裡有些個積存的衣料、皮貨、上等的人參、蟲草等等,想要讓櫻丫頭給估個價,原先咱們家不在乎這些東西,如今許家遇上了事,年關難過,能換些個銀子就換些個銀子。」聞氏說道。